”
秦陽臉色很是難看,暗暗琢磨那十五頂帳篷的下落,是被人偷走了,還是已經被使用了?但不管是哪種情況,都應該體現在庫存清單上啊,為什麼清單數據沒有更新?
“那些帳篷都去哪兒啦秦鎮長?”施薇玉見他沉著臉不言語,忍不住問道。
“我也想知道!”秦陽說完繼續盤點棉被等其它物資。
一番檢查下來,秦陽臉色陰沉得都能下雨了,敢情不只帳篷少了十五頂,棉被一百條也少了八十條,折疊床三十張少了二十張,就連不起眼的急救包,也少了多一半。
施薇玉也是驚得目瞪口呆,道:“難道倉庫招了賊了?”
“哪個賊敢在派出所眼皮底下偷竊應急物資?何況那麼多東西,不來車根本就裝不走。”
秦陽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去,吩咐她道:“鎖門,回去!”
回到黨政辦,秦陽跟方媛索要倉庫臺賬,包括入庫和出庫記錄,可看后卻驚奇的發現,臺賬從去年十月份入庫過一批新物資后,就再也沒有更新過了。
“沒有出庫記錄,緊俏物資卻神奇的消失了多一半,這大概率是監守自盜吧?”
秦陽心里琢磨著,給已經調走的黨政辦前主任打去電話詢問,以前應急物資倉庫臺賬就是這個人在管。
“秦鎮長,這事兒你別問我,要問就去問鄒德義……”前主任顯然還關注著仙渡鎮,還知道秦陽升為副鎮長了。
第90章 案中案
秦陽聽他話里有話,走出黨政辦,找了個僻靜角落,低聲問道:“你別讓我問鄒德義了,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說是你說的。
”
前主任笑道:“你說了也沒事兒,反正我不在仙渡鎮了。我也聽說了,你升副鎮長后,跟鄒德義鬧得勢同水火。”
“呵呵,沒辦法啊,我這也是既為了自保,也為了工作。”秦陽實話實說。
“我跟你說實話吧,你聽完也就不用去問鄒德義了。”
前主任開始說明內情:“今年開春,西渡村北河沿不是整體拆遷嗎?有一些村民房子被扒后,暫時無處投靠,村支書就來領用應急物資,鄒德義讓我劃撥了一批緊要物資給他。”
“竟然有這種事?”秦陽聽得好不驚奇,道:“應急物資怎麼能用于安置拆遷戶?”
“唉,人家是書記,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咱們當下屬的只能聽啊。”
前主任語氣無奈的說道,又補充了句:“當時我要記入臺賬,鄒德義不讓,說過陣子他們應完急就會還回來,我就沒記。”
“咦,不對呀,像他們這種拆遷戶,征遷辦或開發商不應該提供統一的安置點嗎?怎麼還會有村民沒地方住?而且就算沒地方住,需要帳篷和折疊椅,也用不著棉被啊,誰家還沒個棉被啊?”
秦陽忽然醒悟到這件事里的疑點,提出了質疑。
前主任嘿然冷笑,道:“這事兒里的水很深,秦鎮長你可以去查查,保證讓你大吃一驚,我就不跟你說了。”
掛掉電話,秦陽陷入了深思之中,西渡村北河沿拆遷的事他倒也知道,但也僅限于知道,還是他就任副鎮長負責項目建設以后才知道的。
這個項目被列為了仙渡鎮年度四大民生項目之一,是鎮委一把手鄒德義主抓的,號稱是仙渡鎮新農村建設的標桿項目。
立足點如此之高、影響力如此之大的項目,理應從征遷到建設都考慮得全面細致,不會出現讓一戶村民無處可住的尷尬場面,可眼下不僅出現了,竟然還需要用到鎮里的應急物資,這可真是咄咄怪事。
“我現在負責項目建設,這個民生項目也算在我權責之內,而且前主任說這件事水很深,又跟鄒德義有關,我可得深入調查一下。要是能發現鄒德義什麼問題,說不定可以提前將他拉下馬。”
正好今天也不忙,秦陽便出去蹬上電動車,趕奔北河沿,打算一探究竟。
發源于西北深山中的清水河,在流經西渡村的時候,一分為二,一條沿著村子北端山腳往東南流,另一條沿著村子南端山腳往東北流,兩個分支流到與東渡村交界的地方,又匯成一條河。
北河沿,就位于清水河北邊那條分支的南岸,面積也不大,東西不到兩百米、南北百十米,居住了三十來戶村民,由于地勢低洼,經常被洪水波及,而且院落老舊破敗、非常難看,就被鎮里定為了新農村建設的示范點。
秦陽從鎮政府騎出來,往東行上百多米,經過派出所后折而向北,再騎上兩里地多點,就到了北河沿。
昔日的破敗村落,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大片工地,里面塔吊林立,機器轟鳴,工地四周建有圍擋,圍擋上噴有開發商的名字:家偉房地產公司。
“家偉?這難道是黃家偉的公司?”
秦陽心頭打了個突兒,可想到這個項目是鄒德義負責的,那黃家偉拿到開發建設權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前主任所說的水深,應該也有一部分體現在這里。
秦陽圍著整座工地轉了一圈,既沒找到村民們的安置點,也沒發現哪里有搭帳篷,后來在路邊發現一個曬太陽的老頭,上去問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