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老一少,正是張家先后兩代中最杰出的人物。
張萬年和張學林兩人。
在器道宗內,張學林是年青一代中最具盛名的佼佼者之一,被門中無數大佬期以厚望。而張萬年更是門中頂尖大佬之一,縱然是宗主黃金境的頂尖強者方符,都要賣幾分薄面給他。
數百年間,張家曾經出現過無數絕代天驕般的人物,器道宗有著今日之顯赫威勢,與張家先幾代強者的努力不無關系。他們家族在宗門內的關系錯綜復雜,若是以根基而論,比起依托方符而崛起的方家更加雄厚的多。
但是,如今在這兩個人的臉上,卻都有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張萬年輕嘆一聲,道:“靈塔,嘿嘿,在這百年以來能夠得到靈塔真人恩準,在塔內修行的,也唯有武老一人,想不到今日卻讓那小家伙也得到了如此榮譽。”
他的話中竟然罕見的充斥著一絲羨慕妒忌之意。
張學林猛然抬頭,道:“爺爺,我們已經查清楚了,水云罩是宗主大人的恩賜,他老人家這樣安排,豈不是在告訴天下人,他已經指定嬴乘風為下一代宗主了。”
張萬年冷冷的看了這個最痛愛的孫子一眼,那有些暴怒所以臉色變得猙獰的張學林立即冷靜了下來。
“哼。”張萬年輕哼一聲,道:“塵埃未落,究竟誰能夠得到器道宗下一代的傳承還未必可知,你大可不必這般焦急。”
“是。”張學林恭敬的低頭應是但是在他的心中,對于嬴乘風卻是更加的恨之入骨。
張家早在器道宗創派之時,就是堪稱中流砥柱一般的核心家族之一。
但是數百年中,家中強者卻從未出現過那種能夠力壓群雄,從而奪得宗主寶座的人物。
在這一代,張萬年等人對于張學林期望甚深,但可惜的是,他們最終遇到了一個意外。
嬴乘風的突然崛起,猶如彗星一般的劃過天空,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能夠看到他的榮光。而更讓他們感到絕望的是,宗主方符竟然有著傳授宗門衣缽的意思。
如果真讓嬴乘風登上了器道宗的宗主寶座,那麼他所忌憚的東西就會小許多,而他們張家也就免不了會受到有史以來最為嚴厲的打擊了。
所以,在得到了這幾日的消息之后,張學林竟然憤恨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張萬年緩步在房間中來回走動著,許久之后,他終于是哀嘆一聲,道:“學林,這一次嬴乘風回返之后,你我就親自上門賠罪吧。”
“什麼?”張學林難以置信的嚎叫了一聲。
他在擂臺上被嬴乘風輕易擊敗之后,已經對他恨入骨髓。此時聽說竟然還要上門賠罪,自然是難以接受了。
張萬年無奈的道:“嬴乘風此子并非池中之物,若是在其尚未成長之前,一刀殺了也就罷了。可是如今他不但得到方師兄的看重,而且還獲準滯留靈塔數日。嘿嘿,這番機遇何等深厚,你看著吧,等他出關之后,必將一飛沖天,名揚天下。”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與這樣的人物為敵,并非我們世家的處世之道。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家族的未來,就忍過一口氣吧。”
張學林深深的低下了頭,他臉上的神情因為過度的扭曲而顯得有些猙獰。
雖然他的內心中知道爺爺的選擇沒錯,可是,向來心高氣傲的他,只要有一絲的可能,就怎麼也不肯放棄自尊。
“嘿嘿。”霍然間,一道來仿佛是來自于上方無盡空間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百年前,器道宗張家何等威風,可如今后人不孝,竟然想要委曲求全,真是笑煞老夫了。”
張萬年兩人的臉色大變,他們來此之事相當機密,原本以為無人知曉,但沒想到竟然有人欺到了身邊,直到發話之時才知曉此人的存在。
眼眸驟然一樣,張萬年厲喝道:“何方妖孽,竟然偷窺老夫祖孫,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他雙目微閉,耳朵輕輕的抖動著,身上氣息狂涌,如山如海。但是,讓張學林感到驚訝的是,他老人家雖然蓄勢待發,但卻始終都沒有真正出手。
然而,他卻不知道,張萬年是有苦說不出。
那道聲音粗聽之時,似乎是從頭頂處響起,但是當他以數十年的真氣去捕捉這道聲音來源之時,卻是毫無頭緒可言。
他竟然無法給這道聲音定下一個準確的位置。
所以,他雖然表現的強硬狂暴,但心中卻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對方真有惡意,他就會不顧一切的逃離此地。
人影微微一閃,一個黑袍蒙面人施施然的從房頂上一躍而下,緩步走入廳內。
詭異的是,張萬年祖孫兩人雖然對他充滿了敵意,但卻不約而同的都沒有出手。
那蒙面人走到了一個座位上,四平八穩的坐了下去,就仿佛他才是這個房間的主人,而張萬年兩人僅僅是客人一樣。
冷冷-的打量著對方,張萬年緩聲道:“閣下何人,適才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