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擅長近戰,如果周炳不是靈堂的對手,那她即使做了萬全準備,孤身闖入也絕無勝算。
局里經過一番研究后,決定守株待兔,將楊清徹底保護起來,誘惑靈堂主動出手捕獵。
定下方案后,所有人都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我是被周炳臨時抓回來的替補隊員,任務一時半會兒用不上我,于是我成了最閑的一個,便開始觀察起楊清。
身為一個狙擊手,她是隊里的傳奇。
長著一副冰山美人臉,對誰都是生人勿近的做派,射擊技術又是一等一的好,局里不知多少人對她傾心,今年剛來的新人私底下還會叫她女神姐姐。
此刻她不知在想什麼,眼睛看著窗外發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地揉搓著。
我知道這是她的一個小習慣,偶爾焦慮時,她就會搓手指。
兜里還有一個蘋果,我洗了洗,送到她面前,這種時候,任何安慰都沒用,有點事轉移注意力會好很多。
吃蘋果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楊清明白了我的意思,接過蘋果后對我笑了一下。
我這才發現,她右臉頰有個小梨渦,笑起來時特別明顯,瞬間打破了她的冰山。
6
一旦被靈堂選中,人就無法離開小區。
楊清住進離靈堂最遠的 4 幢 6 樓一戶人家。
她換上防御性能最好的作戰服,被關進一個 10 平米的空間內。
空間主體由非晶合金制成,高強度、高韌性、高防腐蝕,可以說是整個小區內最安全的空間。
再加上將非晶合金空間團團圍住的 15 個高級調查員,就算是一個蒼蠅都近不了楊清的身。
楊清住進的這棟樓,在我所在樓棟的后面,我從廚房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她那邊的情況。
夜里十點,我坐在廚房灶臺上,視線緊緊盯著楊清那邊的情況,手里拿著個剛削了皮的蘋果。
甘甜的果肉在嘴里爆出汁水,我突然想起來,有一次當著周炳的面吃蘋果的事。
他看我磨磨蹭蹭地削果皮,皺著眉責怪我浪費。
我笑嘻嘻地說蘋果皮硬,我嫌嚼著累。
他當時沒再說什麼,但以后隊里聚餐,但凡有果盤吃,他都會把削了皮的蘋果挑給我。
一陣微弱的嗩吶聲將我從回憶中抽離。
我下意識向楊清那看去。
不知何時,守在她周圍的 15 個高級調查員竟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好像睡死了過去。
一陣眩暈感襲來,隨著嗩吶聲越來越清晰,困意涌上,蘋果從手中滾落,我迷迷糊糊,身子漸漸后仰,眼睛也逐漸閉上——
「噗嗤」一聲,水果刀整個嵌入我的大腿,額頭滲出陣陣冷汗,我瞬間清醒過來。
這時,非晶合金空間已經從里面被打開了,是楊清自己開的門。
她這是要做什麼?
我迅速掏出耳塞戴上,屏蔽掉會催眠的嗩吶聲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楊清看。
打開空間的門后,她徑直向防盜門走去,但姿勢看著有些奇怪。
她的步伐極為僵硬緩慢,像是個被人操控的牽線木偶,一步一步走出大門,走出單元樓,朝靈堂走去。
看來,她是被靈堂的力量操控了。
我不敢貿然靠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進靈堂,心知她這一進去,八成沒有活路。
怪不得隔壁小區那些人無一幸免。
無法離開小區,無論他們藏得多深,最終都會主動把自己送進靈堂,成為一個又一個尸體。
次日一早,楊清的尸體毫不意外地出現在靈堂口。
副局長和行動總負責人的臉色青灰一片,誘捕計劃的全面失敗,說明靈堂真的有自我意識,能夠精準找到并且控制它的目標物。
我看著那張重新變得空白的遺像,不知下一個被選中的倒霉蛋是誰。
可第二天,看著遺像上隱約浮現的輪廓,我差點沒忍住冷笑出聲。
下一個倒霉蛋,原來是我自己。
7
算上隔壁小區,靈堂已經殺了六個人。
這些人知道自己被靈堂選中后,要麼縮在家里遠遠躲開,要麼像周炳一樣,提前做好準備,在第三天進入靈堂。
我認出遺像照上自己的輪廓后,洗了倆蘋果塞進背包,提著包就要過去。
早死晚死都是死,第一天進去,說不定還能摸到點別的線索。
總負責人見我要進靈堂,趕忙攔住:「你還什麼都沒準備,不能直接進去。起碼裝備要多帶一點。」
我無所謂地將包甩在身后:「我老大準備得倒是周全,該死不還是得死嘛。而且我就是個小菜雞,去當炮灰而已,不給局里浪費資源了。」
周炳的隊里,我是出了名的愛偷懶,業務能力不咋地,摸魚技巧一大堆,也就周炳能容忍我,換成其他人的話,早就把我踢出隊了。
估計幾個領導也覺得我沒啥價值,竟然沒攔著。
還是隊內的同事看不過眼,硬塞給我一把光子能源槍。
我將槍插進腰帶,酷酷地向同事們擺了擺手,頭也不回進了靈堂。
突然想起今早出門前,廚房的垃圾桶被我弄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