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便得了怪病。

算命先生說，我是陰尸鬼命。

活不過十五歲。

為了幫我治病，我媽找到隱居深山的仙婆。

后者說要想治好我這怪病，必須得找至陽之人以命換命。

01

聽村里的接生婆說，我剛出生的時候，活像個小鬼。

渾身烏青，嘴唇發紫。

只剩那點微薄的氣息證明我還活著。

村里男丁金貴。

我媽為了救我，請了不少醫生，也用了不少偏方。

什麼喝新婦乳汁，吃土坯灰，各種法子試個遍。

但很無奈的是，沒人能治好我這怪病。

村里迷信，非要說我是小鬼轉世，要一把火燒了我。

但我是家里獨子，我媽哪能舍得。

無奈之下，我媽去鎮上請了道士。

對方只是瞅了我一眼，拔腿就要走。

仍是我媽表示拿出所有身家，對方也表示束手無策。

我爸在鎮上做生意出了意外，從我出生，家里便只剩下我們母子二人。

道士感到憐惜，便向我媽透露了些我的病情。

那人先是向我媽詢問我的生辰，接著像是確定了什麼一般點了點頭。

他滿面嚴肅盯著我媽：「這孩子，是在陰年陰歷陰時陰鬼節生。」

這種命，叫陰尸鬼命。

沒得解。

道士篤定，我活不過十五歲。

我媽聞言臉色頓時慘白，將我抱在懷里哭：「是媽……是媽給你生錯了時辰啊！」

這還不算完，道士看著我又嘆了口氣：「這怕不是生錯了時辰啊……只怕是，被人下了咒。」

「就算死了，可能也不得安生。」

他盯著我，眼神竟流露幾分恐懼。

他說，我這種人死后也會變成血衣小鬼。

危害人間。

我媽看著我奄奄一息的樣子，怎麼都不敢相信我會害人。

她又追問了幾句，但道士卻怎麼都不肯再多說。

他表示自己實在無能為力。

如果實在不肯放棄我的話，可以去深山老林請驅鬼祛病的仙婆。

02

聽說請仙婆下山一趟需要花不少錢。

沒想到我媽為了我，居然花光了我爸遺留下來的所有錢，將仙婆請到了家。

那人身材如三歲小孩，滿臉的褶子。

見了我，本就濃縮的五官頓時更密集了。

她皺著眉頭，整整在我身邊轉了三圈。

見她不說話，我媽有些急了：「仙婆，這孩子可還有救？」

仙婆這才將視線轉移到我媽身上：「有得救。」

用了各種方法都沒能找到救我的法子，如今看到仙婆輕松說出這句話，我媽頓時喜笑顏開：

「您說！您說！只要能救這娃，我們什麼法子都可以接受！」

誰知對方又嘆了口氣，我媽表情頓時僵在臉上。

仙婆用兩指撥開我的眼皮，露出一雙被黑珠填滿的眼睛：

「這孩子是至陰之人，要想救他，可能得下點功夫。」

我媽不懂其中的門道，只能示意仙婆繼續說下去。

「要想救這孩子，得需要一個至陽之人常年相伴，然后……」她頓了頓，合上我的眼睛。

「在合適的時機，以命換命。」

03

仙婆說，對方需要是年齡相當的女性。

在時間成熟之時，陰陽結合，便可破解我這怪病。

可從哪弄來這年齡相當的女孩，倒是難住了我媽。

村子里，即使哪家女孩再不受重視，也不會用來做這種事。

仙婆掃了我一眼，給出了建議：

「可以先給這孩子找個童養媳，等待時機成熟，我再施咒將兩人陰陽對調……」

我媽面露難色：「只是……我們從哪找到合適的女娃？」

仙婆沒再多言，只是向我媽索取了相應的報酬。

轉身離開之時才留下一句話。

她說：「時機成熟，我會讓她自己上門的。」

而仙婆所說的時機成熟，是在我十二歲那年。

夜里凌晨兩點，我起夜如廁。

卻在打開門看到紅轎子的一瞬，當場嚇尿了褲子。

我媽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我身后。

她雙眼圓睜，嘴角笑得浮夸。

拍了拍我的肩，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愣著干什麼？快接媳婦去。」

凌晨兩點寒氣重，這個點接花轎，放在誰身上都覺得怪異。

我媽那麼直直地看著我，眼中滿是迫不及待。

努力抑制發顫的腿，我緩緩向花轎花轎挪去。

拉開簾前，我再次問我媽：「真……真要開啊？」

「快點！」

我重重地吐了口氣，一把拉開了簾子。

一陣涼風吹過，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花轎里，哪里有人？

可我媽卻像是見到了寶，直直地看著花轎挪不開眼。

像是迎親一樣，她刻意彎了腰，朝簾子內伸出手。

「快來快來，可算等到你了！」

我盯著我媽的詭異的動作，嗓子像被什麼異物堵塞，想開口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晚上睡覺之前，我媽按照仙婆的囑咐，給我化了符水。

直到確認我將其完全喝下，這才領著那個不存在的女孩回房間。

我幾乎聽我媽自言自語地嘮了一晚上。

困意席卷而來，我聽到我媽說了最后一句話。

「乖孩子，去找阿天吧。」

這晚睡得并不好。

我總感覺耳邊傳來陣陣涼風，接著身上像是蟲子爬一樣瘙癢。

鬼打墻一樣，我怎麼也睜不開眼。

直到第二天早晨，怪事出現了。

04

第二早我是被我媽叫醒的。

在開門看到我的一瞬，我媽發出了尖叫，接著就是抱著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