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是被我媽叫醒的。

見我睜眼，她慌忙將我從棺槨里撈出來。

我剛想問我媽進展怎麼樣了，余光在瞥到隔壁的一瞬，渾身瞬間僵住。

那是我第一次看清那個紅衣女孩的臉。

她喊：「阿偉。」

12

我感覺渾身發軟，整個人像見了鬼一樣癱坐在地上。

我做夢也沒想到，那個所謂的童養媳，居然是笑笑？

可她明明被……

我媽慌忙要將我從地上撈起，卻被我一把推開。

我幾乎是爬到狗蛋和鐵柱面前的。

兩人神色淡淡，只像是看了一場熱鬧。

烏紫的臉和毫無血色嘴唇證明，前面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他倆對笑笑做了茍且之事！

然后我們去游泳。

我們溺水了。

是笑笑，笑笑回來報復了！

我指著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孩，聲音幾乎發顫：

「你倆為什麼這麼淡定，你倆不認識她了嗎？」

兩人像是聽到什麼怪事，面面相覷了一下，

「你媳婦，我們為什麼認識？」

渾身像是被卸了力氣，我頓時癱坐在地上。

笑笑想來扶我，她叫：「阿偉……」

話沒說完，被我推開。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我迅速從地上爬起來。

我抓住仙婆的胳膊，問：「這是怎麼回事？笑笑是怎麼回事？」

對方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解釋道：

「她便是以后要和你換命之人，好好待她吧。」

仙婆做完法事就被我媽送回山上了。

而笑笑，被我媽接回了家。

像是對待真的媳婦一樣，對笑笑噓寒問暖。

家里從此多了一個人。

只有我知道，此刻的笑笑，絕對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人。

笑笑是轉到我們村學校的。

可是后面無論我怎麼問學校，對方都不承認曾經接收過這麼一個人。

狗蛋和鐵柱，也像是忘了那段記憶一般。

笑笑在家很勤快。

她會幫我媽做飯，也會幫我媽洗碗。

甚至會幫我清洗內衣。

但對方來路不明的身份，讓我實在給不了什麼好臉色。

于是那天在她端飯給我的時候，我攥住了她的手腕。

在她略微驚訝的眼神中，我說：

「別再裝了。」

對方像是格外委屈一般，眼里頓時盈滿淚水。

她抿著唇，低聲說：「你問吧。」

沒想到對方這麼直白，竟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沉思片刻。

我選擇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我說：「那天你在教室，是想對我說什麼？」

那天，她分明是有話對我說的。

14

似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對方也是微微一愣。

她抿了抿唇，說：「我不會傷害你的。」

像是怕我沒聽清，她又重復了一遍：

「當時我是想說，我不會傷害你的。」

這句話，間接回答了我要問的問題。

笑笑，就是一直以來陪在我身邊，所謂的童養媳。

她是仙婆準備用來給我換命的。

我沒再多問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問。

最后我說：「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我家嗎？」

她回得果斷：「知道。」

她知道自己會消失。

卻還是在這里。

自從上次仙婆為我補充了陽氣，我便恢復了許多。

面色與常人無異。

如果不是偶然遇到廟里的和尚，我大概真的以為。

她們真的是在救我。

15

道士曾經給出預言。

我活不過十五歲。

然而多虧了仙婆的救治，我在十四歲那年和常人一樣，去市里讀了高中。

高中住校。

熄燈之前同學總喜歡講一些民俗驚悚的故事。

嚯，這我可有話語權。

我說，從小我就得了怪病，得靠女人才能活下來。

室友笑我想女人想瘋了。

我說，我的新娘是鬼。

室友勸我去看看腦子。

我還說，我以后是要和那個女孩換命的。

只有這樣，我才能活下來。

室友說，睡吧。

偶然的機會，室友說想去寺廟拜拜文殊菩薩，我跟去了。

誰知有個法號叫摒塵的和尚攔住我，非說我被不干凈的東西跟上了。

想到笑笑的事情，我說：

「是啊，還是個女鬼。」

對方沒想到我這麼鎮定，連忙說：

「你知道還不給她趕走。」

我心里冷笑，給她趕走誰救我。

見和尚一直不依不饒，我便將之前患病到仙婆的救我的事情告訴了他。

話落，我被對方沉著的臉嚇了一跳。

他直直地看著我，說：

「對方只怕不是要救你，而是要了你的命啊！

「陰陽相沖，只怕是先要了你的命！」

和尚表示遇見我也是一個緣分，便將隨身攜帶的佛珠給了我。

他說：「關鍵的時刻，可以保命。」

回到宿舍，和尚的話還在腦子里打轉。

無論對方是不是故弄玄虛，但他也沒必要說這話來咒我。

說不出什麼感覺，總之在心底的那塊結，這次我一定要弄清楚。

借著學校電腦課的機會，我查了關于陰陽換命的說法。

期間彈出不少符咒。

標題的三個大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折陽壽。】

愣神間，我媽打來了一通電話。

她說，狗蛋和鐵柱死了。

除了笑笑，我找不到任何原因。

晚上睡前翻來覆去，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為了查出真相，我決定在當晚回村一趟。

村里是那種土路，因為才下了雨，路更是難走。

又因為天黑，更是耽誤了不少時間。

路上我又經過了那條河，想到狗蛋和鐵柱慘死，幾乎可以確定笑笑與這件事情脫離不了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