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捂著嘴，一邊嘔吐著，一邊沖我吼：「趕緊把她掃干凈，扔茅廁里去！」

村里的家畜發瘟死了，都會扔茅廁里當肥料使。

在我媽眼里，我姐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一塊給莊稼施肥的肥料。

我脫下衣服，將姐姐肉身裝了進來。

陳瞎子搖了搖頭，對我媽說道：「你已經無藥可救，今晚，你必死！」

我媽大吼著：「陳瞎子，你別在這里危言聳聽了！」

「我女兒真要殺我的話，昨天就把我殺了，可怎麼死的是那群男人，不是我？！」

我默默地看著我媽。

她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她肥碩的脖子上，晃動著兩條白嫩的腿。

腿上面沒有身子，只有半截汩汩冒血的腰。

這是姐姐的腿。

11

陳瞎子搖了搖頭，嘆著氣走了。

我追上他：「陳先生，陳先生，我姐殺了傷害過她的男人，現在又要殺我媽，我想問，她會傷害我嗎？」

這是我第一次喊陳瞎子叫「陳先生」。

陳瞎子在墳地里挖女尸的事情，使我對他的印象很不好。

但現在通過陳瞎子看我媽脖子的那一眼，我就知道，他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我也怕死，想得到他的保護。

陳瞎子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好好給你媽準備后事吧！」

我著急詢問：「那我呢？我會不會死？」

陳瞎子道：「今晚，你抱著一只公雞，躲在床底下睡，可保你一夜平安。」

……

回到家后，我把姐姐的尸體埋了起來。

凌晨十二點，家的后院子里傳來「咚咚咚」的聲響。

門一共是敲了四下。

人敲門是三下，只有鬼敲門才是四下！

我媽不耐煩：「誰啊？吵死了！」

那聲音沒有停止，依舊「咚咚」響個不停。

我媽叫我去后院看看是怎麼回事。

但我抱著公雞躲在床底下，怎麼也不敢動彈。

好在門響了沒一會，就不再有聲音了。

然后，我看到半截血淋淋身子的姐姐一蹦一跳地進了臥房。

「啊！」

我媽尖叫的聲音傳來。

不一會，她厚重的身子從床板上掉下來，落在床腳。

媽媽死了。

她死得很凄慘，脖子經歷了重物擠壓，變得非常長，肩胛骨及整個上半身都被壓成了正方形。

「砰砰砰。」

姐姐蹦蹦跳跳的聲音還在繼續。

她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來回在屋里里亂竄。

我閉著眼睛，死死抱著公雞，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忽然間，房間變得非常安靜。

我睜開了眼。

只見，在媽媽拉長脖子的縫隙中，一雙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身上冷汗直冒。

「咯咯咯。」

這時，我懷中的公雞突然發出了叫聲。

姐姐轉過頭，用她那半截身子，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

12

這一夜，我過得有驚無險。

次日清晨，我立馬跑去找陳瞎子。

陳瞎子家門口已經站滿了人。

大家都淚流滿面的。

原來，昨夜村里死了十來號人！

陳瞎子說：「只因錢招娣不聽我言，一沒有好生用棺材葬她女兒，二沒有好生照料那條怨氣黑蛇，這才引來了陰煞大患！」

原來，死的這些人，都是姐姐殺死的。

我低下頭，心里感到很難過。

姐姐生前是個非常善良的人。

家里的活都是她搶著做，有什麼好吃的，她也會第一個拿給我吃。

可現在她變成了陰煞，就如此惡毒，殺人如麻……

陳瞎子道：「這陰煞窮兇極惡，三日后，她將大成，到時方圓百里的人都必死無疑！」

「陳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咱們村啊！」

村長走到陳瞎子的面前，討好地說道：「陳先生，你快拿出之前治千年古尸的手段，把這陰煞給收了吧！」

陳瞎子沉默不語。

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村子里的人從來都是有事就求他，沒事的時候，就嘲笑譏諷他。

現在村子大難臨頭了，又來求他，他自然不樂意。

村長招呼著大家說道：「陳先生，以后全村的人都不敢再對你不恭不敬了，求你出手，保村子一命吧！」

村長身后一群死了家人的村民，也都識相，紛紛朝陳瞎子下跪：「請陳先生出手！」

陳瞎子嘆了口氣：「也罷，上蒼有好生之德，今天我就再做一次法事！」

他朝我招了招手：「耀祖，昨天你看到了什麼？」

我趕忙說道：「陳先生，昨晚我按照你說的做了，抱著公雞躲在床底下。」

「我看到我姐姐殺了我媽，后來，我姐還看見了我！」

「在我以為我要死的時候，我懷里抱著的公雞鳴叫，救了我一命！」

陳瞎子閉上眼，淡淡道：「公雞鳴啼，道是天亮了，但這只是障眼法，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

我有點惶恐：「難道今晚我姐還會回來？」

陳瞎子點點頭：「那是自然，你姐已成陰煞，不屠全村，她誓不罷休！」

周圍村民的臉上恐懼的神色更甚，紛紛磕頭，請求陳瞎子出手幫忙。

陳瞎子道：「耀祖，你去把你姐姐的尸骨挖來，我將開壇做法，趁著她還沒大成的時候，讓她魂飛魄散！」

……

13

我挖出了一具腐爛的尸骨。

陳瞎子微微皺眉，道：「你姐下葬不到三天，怎麼尸體腐爛成這個樣子？」

我流著眼淚說道：「姐姐被我媽扔茅廁里了。」

茅廁里都是臟污，自然會加速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