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是個瞎子！

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腦子炸裂開了。

我知道了！

我他喵知道我文的是個什麼紋身了！！！

8

女孩兒摸索著打開車門，局促地坐在副駕駛座上。

「你是阿曼師傅吧？我叫黃柔，黃崢是我哥。我知道你，我哥說你紋身很厲害。」

黃崢的妹妹？

我更加確信了我剛才的推斷。

我沒有接她的話茬，盯著她得暗淡無神的眼睛問道：「那你還真是有個好哥哥。楊雯雯的眼睛是給你定制的吧？

「那個紋身是紋身里『借』字紋，是不是？」

紋身界有種叫「借」的暗紋身，「借」哪里文哪里，只需把暗紋身文在那人相應的位置，可以借走具體部位的功能。

比如瘸子請紋身師將借腿的暗紋身紋在某正常人的腿上，過段時間，瘸子的腿會恢復正常，文紋身的人腿會慢慢出現問題，最終變成瘸子。

所以，若是真的是「借」字紋，把暗紋身紋在了眼皮上，達到借眼的效果，是說得通的。

但，「借」字紋的顏料里必定有「鳩占鵲巢」的紅隼血，所以，那股腥臊味兒是紅隼血？

我恰巧沒聞過紅隼血，一時還不好判斷。

黃柔攥著裙子，有些委屈地道：「阿曼師傅，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年齡看著不過十八九歲，再加上一臉無辜。

我一時不好判斷她到底知不知情。

萬一是我太敏感，冤枉了好人就不好了。

9

「你下山你哥知道不知道？」

黃柔忙擺手道：「別， 別告訴他，其實，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我哥哥。我很怕他。你來了，我就想出來看看。」

這個黃柔腦子是不是有病啊？怎麼前言不搭后語的？

我剛想停車讓她下車。

她吞吞吐吐地又說：「阿曼師傅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看了她一眼，用盡全力在腦子搜索，完全 get 不到任何記憶。

「對不起，完全沒印象。」

「可很奇怪，我，我覺得我跟你好像很熟悉。」

她哽咽著說道，盲掉的眼睛竟流出了眼淚。

我看了一眼前后視鏡中自己雌雄莫辨的漂亮臉蛋。

壞了，小姑娘不會是對我一見鐘情了吧？

可，她分明看不見啊。

突然，我想到一種可能，激動得聲線發顫。

「你認識徐英嗎？她是我妹妹，也是一名紋身師，我在找她。

「三個月前，我跟她失去聯系，最后一次聯系，她說滬圈太子爺黃崢請她紋身。監控里拍到她上山三天后離開，可從此就失蹤了。」

不知為何，黃柔聽了我的話，哭得更厲害了，說不出一句話。

10

我正想安慰她兩句，空氣里突然傳來一陣「嘶嘶」聲，帶著一股腥臭。

「阿曼師傅，快走！別看后面！」

黃柔止住了哭聲，縮著身子，顫抖著低聲道。

腥臭味兒越來越濃，我來不及多想，一腳油門踩出去，汽車飛快地在山路上行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這山道在動。

視線也慢慢變得有點兒模糊不清，像是起了一層薄霧。

密密稠稠的不安感撲面而來。

我鬼使神差看了一眼后視鏡。

強烈的恐懼刺激得我手一抖，方向盤猛地一轉，車偏離山道，差點兒側翻，還好我反應及時，將方向打了回來。

他喵的，車屁股后，跟著密密麻麻上百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兩個一隊，排成一列，蜿蜒如蛇，在隊伍的盡頭，兩只巨大的赤色眼睛死死盯著我的車。

這是什麼鬼東西？

「阿曼師傅，再開快一些！

「那東西剛睡醒，還沒回過神，再等片刻，就該吞進視野內一切的活物了！」

但，我發現無論我開得多快，后面的那那些東西都不緊不慢跟著。

而且，似乎我在反反復復走同一段路。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你就會變得跟我一樣，失去了逃跑的勇氣。」

黃柔拼命搖搖頭，好像害怕極了，渾身都在微顫。

11

正在我驚懼不已之時，卻發現左手腕上濕漉漉的，在滴水。

手表表蒙子竟化了！

他喵的，表蒙子居然是冰做的。

表蒙子一化，風一吹，手表頓時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他們給你戴了尸油表？」

黃柔猛嗅幾下，猶如雷擊，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一把抓住我的手，尖利的指甲扣開卡扣，將手表扔了出去，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

「逃不掉了，完了，阿曼，阿曼.......眼珠子，眼珠子........」

說著說著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她竟是個記憶混亂的殘魂。

但，我心里莫名地很難過。

她最后那句話口氣像極了徐英。

副駕駛黃柔剛才坐的位置，留下兩個圓鼓鼓的東西，滾來滾去。

盡管有心理準備，但當我抓起來一看，還是嚇了一跳。

是兩顆沾滿鮮血的人眼珠子！

很新鮮，就像剛從人眼睛里摳出來。

12

不過這眼珠子看起來很眼熟。

虹膜是灰藍色的，這個顏色很罕見。

灰藍色，灰藍色.......

我心頭一凜，難道是楊雯雯的？

起初，我以為她戴了美瞳。

后來文紋身前我檢查她的眼睛，居然是天然的。

但，這個楊雯雯我查過她的資料，并沒有歐美基因。

若不是天生的，也沒有戴美瞳，便是眼睛里經常滴某種顏料所致，比如.......黑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