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抽了口旱煙，小聲說：「你家兄弟我可不指望。」

我奶沒聽見我爺說話，我奶對我說：「秋福，早去早回。」

我點了點頭：「知道了。」

我拎著竹籃，就朝著我三舅爺家走。

我三舅家距離我家有點遠，我走了好久才走到。

剛進院，我就看見我三舅爺家院里掛了好多臘肉，這些臘肉油汪汪的，少說也有十幾塊。

我已經半年沒吃過肉，上次吃臘肉，還是坐席吃到的。

我盯著臘肉看了看，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突然，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是誰家小孩？」

我被嚇了一跳，回過頭，就看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站在我身后，他倆長得很像，是我大舅和二舅，他倆是雙生子。

3

我說：「我是孫大福的孫子，我奶讓我來送笨雞蛋。」

我大舅聲音很粗獷，他笑著說：「我就說看著眼熟，原來是秋福。」

我大舅臉上都是橫肉，他很高很壯。

我二舅也笑出聲，他說：「秋福，你剛才盯著臘肉看，是不是饞臘肉了？」

見我不說話，我二舅又開口說：「屋里有臘肉。」

我二舅用手指了指他家東屋，他家東屋很高，但窗戶很小，根本看不見屋里樣子。

我二舅說：「進屋，屋里有臘肉。」

我二舅說完這話，就牽著我的胳膊往東屋走。

我大舅跟在我身后，他和我二舅還對視一眼，對視完，還笑個不停，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我二舅把東屋的門打開，他家東屋的門檻還很高。

我拎著竹籃，把腳抬高，才邁過門檻。

剛進屋，我就看見他家房梁上掛滿了臘肉，少說也有幾百塊臘肉，還有灌好的血腸。

我二舅把我抱到土炕上，他笑著說：「秋福，你在屋里坐著，看看想吃哪塊臘肉，我去倉房拿刀。」

我二舅說完這話，就朝著屋外走。

屋里只剩下我和我大舅。

我大舅不愛說話，他就坐在土炕上，眼睛盯著房梁上的臘肉看。

我心想，這些年，我奶一直給我三舅爺家送吃的，我三舅爺家從來沒給我家送過，我吃幾口臘肉，應該也沒事。

我說：「大舅，我三舅爺他們人吶？」

我大舅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手指了指房梁上的臘肉，他笑著說：「在房梁上。」

我愣了幾秒，然后抬頭看房梁，房梁上都是臘肉，根本沒有我三舅爺。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時候，我二舅進了屋，他手里拿了一把鋒利的尖刀，他用尖刀的刀柄砸了我大舅的頭，朝著我大舅喊：「瞎說！」

我二舅下手很重，我大舅的頭都被打破了。

我大舅挨了打，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二舅瞇了瞇眼睛，他笑著問我：「秋福，你想吃哪塊臘肉？」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二舅已經湊到我面前，他臉上帶著笑，手里拿著刀。

我二舅話音剛落，我就聽見院里傳來我爺的聲音：「秋福。」

我大舅，二舅都抬頭朝著窗外看，我急忙下了土炕，跑到院里。

我爺把我抱了起來，他看我的眼神充滿擔心。

我大舅，二舅也跟了出來。

我二舅皮笑肉不笑地說：「姑父來了，快進屋。」

我爺說：「你爹人吶？」

我二舅撓了撓腦袋，他說：「老三，老四領我爹出去遛彎了。」

我爺說：「那我就不進屋了，我趕著回去。」

我爺話音剛落，我二舅就笑著說：「姑父，你等一下，我給你拿點好酒。

」

我爺年輕的時候也愛喝酒，他這幾年剛戒酒。

我二舅從倉房里拿出一小壇白酒，他走到我爺面前，笑著說：「姑父，這白酒可是好東西，你拿回去喝吧。」

4

我二舅說完這話，就把白酒塞進我爺手里。

我爺笑著說：「酒我真戒了。」

我二舅說：「姑父，這可不是一般的白酒，你回去嘗嘗就知道了，喝不醉的。」

我爺猶豫了幾秒后，開口說：「行，那我就拿回去嘗嘗。」

見我爺答應，我大舅，二舅的臉上露出笑。

我爺抱著我回家，等到了家，我奶就問：「哪來的酒？」

我爺說：「大寬給的。」

大寬是我二舅的名字。

我奶把酒瓶打開，聞了聞：「香，這酒真香。」

酒瓶被打開的一瞬間，我感覺我家院里都飄著香味。

我爺皺了皺眉頭，他說：「這酒咋這麼香？」

我奶瞪了我爺一眼，她說：「我兄弟家有錢，他家的東西肯定都是好東西。」

我奶臉上露出笑，她又得意地說：「誰說我娘家兄弟不領情，這不給你回禮了，以后少說沒用的話，吃飯吧。」

我們幾個人進屋吃飯，我奶給我爺倒了一小杯白酒：「你嘗嘗。」

我爺皺了皺眉頭，他說：「不喝，酒我戒了。」

我奶瞬間來了脾氣，她扯著嗓子喊：「孫大福，你啥意思？」

我爺說：「酒我真戒了。」

我奶瞪了我爺一眼，她沒好氣地說：「不行，這酒你必須喝，人家好心送的，你別不識抬舉。大寬要是問你，這酒是啥味兒的，你得說出來。」

我奶逼著我爺喝酒，我爺不想跟我奶吵架，他硬著頭皮喝了幾口。

我奶問我爺：「味道咋樣？」

我爺的嘴動了動，他說：「咋有點像油吶？」

我奶問：「像豬油？」

我爺搖了搖頭，他說：「說不上來啥味兒，像酒又不像酒。」

我奶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這麼好的酒，給你喝也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