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瘋婆子講完之后，便邀請我去她家做客。

我委婉拒絕了。

在回小蓮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憶蔡老三以前跟我講述地關于那片黃土地的故事，只是在他的記憶里，這里原本就是一片每年都會淹死人的蓮花塘。

07

小蓮家的門是開著的，我不確定是小蓮回來了還是小叔。

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

小叔就坐在客堂的椅子上。

他臉色煞白，手里把玩著已經散落的五帝錢劍，衣領之下很明顯有幾道被抓傷的血印。

一看就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在小叔的講述中，我得知小叔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遇到了邪祟。

幾番交戰下來，邪祟被小叔用五帝錢打中，然后跳入池塘中逃脫了。

在邪祟逃脫之后，蓮花塘的水面迅速下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小叔在池塘里尋找了一周，既沒有發現邪祟的身影，也沒有發現我爺爺的尸骨。

聽完小叔的講述，我連忙問道，

「小叔，你確定是天蒙蒙亮的時候遇到的邪祟？」

「對，怎麼了？」

「小蓮就在天蒙蒙亮的時候消失的。」

「小蓮？不可能，我回來的時候，她躺在二樓睡覺，倒是你沒了蹤跡。」

我知道小叔不會相信與小蓮有關，我就將昨晚我一直盯著小蓮，直到早上打瞌睡后小蓮就消失的事情告訴了他。

而小蓮此刻端著一碗藥湯從廚房走了出來。

「小元，你對于這件事太敏感了。如果小蓮是邪祟，我能察覺不到嗎？再說，邪祟被我打傷了，你看小蓮身上像是有傷的樣子嗎？」

小叔還在袒護著小蓮，在他看來我現在對于小蓮的懷疑是出于我太想找到爺爺的尸體了。

「我敏感？你是真的都記不得蔡家莊和那年爺爺的撅墳挪棺之事嗎？還有，小蓮的生世你們都沒有懷疑過嗎？如果她是蔡老三的親孫女，那她的媽媽是誰？」

我動手打翻了小蓮送過來的湯藥，懶得理會她和小叔的感受，把我積攢已久的脾氣徹底發泄了出來。

本來爺爺走后，我的心里都一直憋著一口氣，無論我跟誰提關于蓮花塘、蔡家莊還有撅墳移棺的事，他們都覺得我是思念爺爺過度臆想出來的。

「小元哥哥，你真不記得我的媽媽了嗎？當初還是你和爺爺救得我和媽媽。」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有些發蒙。

小蓮拽住了我的衣袖，帶著哭腔。

她的手碰到我的胳膊，當感受到她的體溫的那一刻，我過激的情緒才有所平復。

「你的媽媽？我和爺爺救過你的媽媽和你？」

小蓮點了點頭，眼淚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08

據小蓮講述，她確實不是蔡老三的親孫女，是她的媽媽臨終前托付給蔡老三一家的。

小蓮的媽媽是一個可憐人，經常受到丈夫的家暴。

生下小蓮之后，更加地變本加厲。

在一次反抗中，錯手用剪刀捅死了那個男人。

因為害怕被村民浸籠，只能連夜帶著還在襁褓中的小蓮逃出了村。

當她們逃到潘家灣的時候已經是嚴冬。

饑腸轆轆的她們即將凍死在雪地里。

是行道路過的爺爺和我救起了她們。

幫她們帶到附近的人家取暖，還留下口糧和一些錢財。

正是爺爺的善舉幫助她們度過了那個冬天。

后來她的媽媽得了一場重病，自覺時日無多，就帶著小蓮來尋我爺爺。

希望我爺爺能夠收留小蓮，一來是還爺爺恩情，二來也是給小蓮找個好人家。

只是還沒找到我家，就徹底病倒在路上。

慶幸地是需要送貨回村的蔡老三和他家娃子，又將她們救起。

在小蓮媽媽臨終前得知她們前來的用意，便決定先代替我爺爺收留小蓮。

蔡老三還為此事尋過我爺爺，爺爺見小蓮與他家有緣便讓蔡老三認了小蓮做孫女。

09

聽完小蓮的故事，我愈加感覺恍惚，試圖回憶起她講述的這個故事。

雪地里，潘家灣，孤兒寡母，行道救人。

我好像有了些印象。

難道真的是我錯怪了小蓮？

可是那天在蔡老三家見到小蓮的時候，為何爺爺滿頭大汗，然后帶著我迅速離開？

「小元哥哥，媽媽臨走的時候一直告訴我，說你和爺爺是我的恩人，讓我一定不要忘記你們的恩情。」

小蓮取下掛在脖子上的荷包。

里面放著兩顆聚攏在一起的蓮子和她的媽媽留下的紙條。

我一眼就認出雙蓮子的來歷，是當年壓制邪祟的時候，我與爺爺用那招『以身取蓮』時留下的。

紙條上是爺爺親筆寫的信，上面是對小蓮的祝福。

我捏著那顆雙蓮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小叔看出我的情緒，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松心情，表示爺爺的事情讓我太過于疑神疑鬼了。

我低頭撿拾地上的碎碗片，沒做回答，獨自走進廚房里幫小叔熬制新的湯藥。

10

「小元。」

小叔的一聲慘烈地呼喊讓我驚了神，趕忙從廚房跑了出來。

此時的小叔很明顯又被重擊了一下，半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