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怎麼不走了。」
先是我爸,問了這麼一句。
隨后,其他人也不滿的抱怨,一口一個死丫蛋子。
「怎麼回事。」高人沖到隊伍最前。
尤其發現我一臉冷汗時。
他相當不解。
我哪還顧得上回應。
因為此時,我竟發現,前方多出一條路來。
14
村后山,很荒涼。
原本,也只有唯一一條上下山的羊腸小路。
現在呢。
左右各一條路。
左邊那條,我稍作判斷,就是曾經的那條老路。
再說右邊。
想到一個詞,就跟鏡像復制出來的一樣。
只不過,這右路,一看就很不太平。
陰氣環繞,血色沖天。
我很怕。
所以又穩了穩神后,我決定往左邊那路走去。
但剛邁出幾步。
我竟成了眾矢之的。
我爸:「喂!你干什麼,往樹林子里走什麼。」
大伯:「你耍大家玩是吧。仗著自己打幡,就瞎帶路了是不是?」
最后,連礦老板也罵咧咧地趕過來,大聲呵斥我。
這麼一耽誤。
右邊那條路竟又有了變化。
我眼睜睜看到。
路口出現了七八個人。
全是老人,還包括我爺。
只不過,他們臉無血色。
身上密密麻麻,布滿一塊塊爛掉的尸斑。
他們先是很平靜地看了看我。
隨后就對著整個送葬隊伍,對著這些人怒目而視,還勾起手指。
看架勢,就好像說:過來,你們過來啊。
「喂,還不快走!」
高人拿出命令的語氣,也催促般指了指右路。
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然自己保準又挨揍。
但這右路,也分明就是一條鬼路啊。
我瞬間思維混亂。
不過很快。
我也堅定一個態度。
我爺不會害我。
所以這些死人,是我爺的伙伴,同樣也不會!
對吧?
我一咬牙。
而且在我踏進這條鬼路時。
這幫死人,對我理都不理。
反倒是我爸他們。
陸續進去后。
他們勾手指的頻率越來越快,表情也越發猙獰。
就像要把我爸這些人,生吞活剝一般。
15
我奶生前告訴過我。
走夜路時,尤其身處荒郊野外。
遇到搭臺唱戲的,又或者趕大集。
就一定不要去。
不然,很可能會回不來了。
我也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真的遇上。
進了鬼道。
沒走多遠呢。
前方就熱鬧起來。
各種各樣的攤子。
炸油條的。
賣剛出鍋的肉丸子的。
還有一排排擺著架子,賣衣服的。
這次不僅我。
大家全默契地站定腳步了。
「這是哪個村的大集,操!咋半夜開張呢。」我爸問大伯。
只不過,他語氣發顫。
大伯也只是動了動嘴,卻沒回復。
試想下。
誰也不笨,都能猜出些啥來。
大丫更是哆嗦著,擠到我身邊。
「怕!我怕!」她低聲嚷嚷。
這時的我,索性閉上右眼。
只用左眼,反復仔細觀察著。
就怕被右眼干擾到了。
但實話。
這一回,竟連我的左眼也不靈了。
只知道這集市里,飄著熏天的陰氣。
都是從這些販子,還有賣的東西上。
緩緩滲出來的。
但我竟看不出他們的真實面目。
我心里狠狠一揪。
也猜到一種可能。
眼前這些,全是厲鬼吧。
厲到——都有了道行。
能施展障眼法。
「怕!怕!」大丫死死抓著我胳膊。
「姐,聽好!一會無論出什麼事。你就記得,大聲叫咱爺爺。」
我提醒她。
畢竟,爺爺活著時,對大丫也挺喜愛。
大丫嗯了一聲。
其實現在的隊伍中。
高人是最蒙逼的。
「老子花錢請了你,現在怎麼處理,你特麼說句話!」
礦老板給他施壓。
高人一路小跑,來到最前面。
他故技重施,想看看我跟大丫的反應。
甚至,他還直接往我倆脖子上抓來。
摸了摸那所謂的「含口」。
「怎麼搞的!難不成眼前的都是幻覺?」
高人瞎嘀咕起來:
「對,這都是幻覺。沒個鳥事。
「紙老虎罷了!」
他自我肯定一番。
不過隨后,他跟精神分裂似地,又立刻自行否定了:
「我活這麼大,也沒見過這場合。
「事物反常必有妖!不對勁,這絕對是大兇!」
16
高人臉色忽白忽紅。
但我借著這麼一會,又觀察著。
發現一個端倪。
整個集市,越往外,陰氣越重。
反倒是,最中間的地方,陰氣最弱。
我大膽猜測。
只要往這里奔。就能有驚無險地離開。
但試問。
這些人,有這膽子麼!
我當然沒發表任何看法。
就像大家一樣。
沉默。
等高人的態度。
結果。
高人不愧是高人。
他最終拿定一個餿主意:
「大家聽我說。」
「誰都別掉隊,咱們就從最外圍,繞一個大圈,把這集市避過去。」
我爸他們,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
「你往后!」高人還生怕我出岔子。
一時間,他頂替了我,打了頭陣。
其實這倒也好。
我跟大丫能站一塊了。
「一定跟在我身邊。」我囑咐她。
大丫臉色很差很差,卻很信任地,再次點點頭。
我都沒細數,到底幾圈。
整個送葬隊伍,就圍著鬼大集,各種繞起來。
以炸油條那攤子為坐標。
大家剛離開,走了一番后,竟又回來了。
又一頓暴走。
但又回來了……
這分明是鬼打墻。
而且每次,只要見到炸油條這大哥。
我爸和大伯都會膽寒地罵一句:「臥槽!」
高人原本還矜持一些。
畢竟身份擺在這呢。
但到最后,他也一口一個,還數他罵得最大聲。
17
我只記得。
出發時,整個送葬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