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她真如天仙一般漂亮和高不可攀，于是我就替她穿上紅套裙和黑絲襪，擺出我心目中最美的樣子。結束了這一切之后，我害怕了，畢竟殺了人，我怕聊天記錄被公安發現，就拿走了她的手機，還仔細地清理了現場。之后我出了門，從消防樓梯下了樓，根據我以前踩好的點，我從小區的院墻翻出了小區，同時繞過了其他監控，徹底消失了。”

聽完了周薇的推理，張照贊許地頻頻點頭，幾名偵察員也鼓起了掌。

支昕沒有鼓掌，他噘著嘴，“哧”的冷笑道：“小周警官，照我看，你完全是在說故事。我問你，你說嫌疑人與受害人事先約好在小區見面、嫌疑人進行偽裝、心懷不軌這幾點我都贊同，但你說嫌疑人曾得到過受害人幫助這一點，簡直是胡扯。人際關系是一面鏡子，你對鏡子中的人笑，鏡子中的人也會對你笑；你對鏡子中的人瞪眼睛，鏡子中的人也會沖你瞪眼，既然嫌疑人得到過受害人的幫助，他為什麼還要殺害她？就比如我說你漂亮，你肯定也會夸我帥——”

“對大部分人來說，你對我笑，我當然也會對你笑，但對有些人來說不會。比如你說我漂亮，我不一定說你帥。”

“那你應該說我什麼？”支昕和眾人都不解。

“我們如果不熟悉，你說我漂亮，我會罵你臭流氓！”

周圍的人哄堂大笑，支昕的臉色有點難看，但他一時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只得自嘲地搖了搖頭，尷尬地笑了笑。

老國接上話茬說：“人與人的價值觀不一樣，通常情況下，你對他笑，他當然也會對你笑，但如果小周長得丑，你說她漂亮，她會以為你在挖苦她。

如果她的確漂亮，你夸她，她會誤解你是夸烏鴉的狐貍。所以你說人際關系是面鏡子，那要看這個鏡面是不是扭曲變形的。我們常說，好心未見得有好報！至于嫌疑人為什麼恩將仇報？這個問題我還沒有答案，需要進一步調查了解。”

支昕終于接受了老國的觀點，他說：“國總指揮，您這樣理解我能接受。還有第二個問題我一直困惑不解：就目前掌握的情況，受害人家中財物沒有丟失，嫌疑人的侵財動機可以排除，目前基本可以確定是性侵后殺人。接下來的問題是，嫌疑人為什麼要采取非常態的性侵方式？”

老國說：“這一點也是本案最大的疑點之一，但對于我們偵察人員來說，這恰恰又是一件好事，這種非常態的性侵方式，恰好反映了嫌疑人性心理的異常，為我們今后的排查和甄別提供了方向。”

【第十一章 怪異扼痕（2）】

快下班前，案情分析會還沒有結束的意思，老國把接下來需要調查的線索一一列出來，由張照分兵派將。

此時，陸依婷從市電視臺回到了會議室，咕嘟咕嘟喝著茶水。

老國不知道客氣，見陸依婷喝完了茶，便問：“陸法醫，你帶去的人查到線索沒有？”

陸依婷朝老國笑了笑，她搖了搖頭道：“我相信您的分析有道理，嫌疑人肯定就在受害人專訪過的人當中，但這檔節目是日播節目，每天都有30分鐘，這查起來，工作量可以說太大了，從今天凌晨到現在，我們六個人也僅僅查了半年多的節目，而且我懷疑我們查得是不是太過匆忙，會漏過關鍵的細節和關鍵的人。

”

老國低頭沉思了一會道：“我理解你們的辛苦，受訪的少年中的確很難發現誰可疑，那時他們都是未成年人，心里還沒有住進惡魔。”

“國總指揮，那我們接下來是不是繼續查？”

老國沒有出聲，他想了想后，讓小肖調出死者坐在沙發上的那張照片，然后說：“大家再看看，你們中有許多人是看著她節目長大的，看看是否還能從這張照片上發現珠絲馬跡？”

會議室里沉默下來，幾十雙眼睛都緊盯著大屏。

十多分鐘后，小肖忽然說：“國總指揮，我想到了一個細節。”

“快說說看！”老國有些興奮。

小肖說：“我終于想起來了，您上午說這個姿勢是訪談節目中主持人的姿勢，這一點我表示認同。另外……”小肖的思緒忽然斷了路。

張照瞪起了眼睛：“別磨磨嘰嘰的，有想法直接說出來，錯了也沒人怪你！”

小肖尷尬地笑了笑，他抓著腦袋又想了一會，終于說：“國總指揮，我想起來了，受害人的這套衣服我見過。”

老國提示道：“既然你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那說明你是很久以前見過，是嗎？”

“是啊，是很久以前，我記得那會我應該上小學吧，或者是剛上初中，她穿過許多次這樣的衣服。”

“師傅果然分析得沒錯。”周薇說，“師傅一直認為兇手是受害人十幾年前訪談過的少年。這樣看來，師傅的思路是完全正確的，兇手是受害人幫助過的對象，只是現在他的心靈發生了畸變，住進了惡魔。”

老國沒有理會周薇的話，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仍在思考的小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