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冷的天，她一定很冷吧！”國強遠遠地看著女孩，在心里默念著。

國強推著自行車，不知不覺中已經在女孩的身前走過了兩趟，心里竟然涌出點異樣的東西來，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滋味，國強說不清更道不明，于是總是有意無意地將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女孩依然站在瑟瑟的寒風中左顧右盼。

江濱的這個冬天異常地冷，天總是灰蒙蒙的，天氣預報里總說大雪將至，可這雪總也落不下來，于是天一直就這麼陰著，風也總是那麼刺骨，讓人心里添堵。

國強又覺得煩躁起來，他站在廣場的陰暗處，一直打量著不遠處的紅衣女孩。

“她是在等誰呢，等她男朋友嗎？她叫什麼名字，是學生還是工作了……”國強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想知道這個女孩的一切，心里慢慢地涌出難以名狀的酸楚，還有濃濃的惆悵。

女孩像一朵在寒風瑟瑟顫抖的小花，是那樣惹人憐愛。國強忽然有了沖動，他想把自己的棉衣披在女孩身上，陪著她一起走過冬夜，那怕再遠，也要把她送回溫暖的家里……

【第十六章 車站幽靈（2）】

深夜的站前廣場上天寒地凍、北風呼嘯。

又過了十來分鐘，國強終于鼓足了勇氣，他來到女孩身邊，有些羞澀地說：“你，你是在等人吧，我，我想——”

“你是想送我嗎？”女孩的嘴角微微上揚，水靈的大眼睛里映著前方的路燈，亮晶晶地特別美麗。

“我——”國強忽然發現，在這雙漂亮的雙眸注視下，他忽然結巴起來了。

女孩笑道：“看來，你是不想送我，讓我一個人站這挨凍了？”

“不，當然不是。”國強的臉莫名地發起燒來，“你——你要是同意，我就送你，一直送到你家里。”

“那你是不是壞人呀？”女孩歪著頭，笑瞇瞇地打量著國強。

“我當然不是壞人，我，我就想送你回家。”

“那你為啥要送我呢？”女孩見國強語塞，又說，“你要是不說出理由，我就不跟你走。”

國強抓著腦袋，始終找不出理由，只好說：“我也不知道，我，我就是怕你感冒了。”

國強說完后，鬼使神差一般，忽然脫下身上的棉衣遞到女孩面前，“要麼，你先穿上吧，我看你挺冷的。”

“那好，看你一片誠意，你的車子我是坐定了，不過你的衣服我可不穿，否則你也會感冒的。”女孩說完，從地上拎起大包，又歪了一下頭笑道，“那就趕緊走吧。”

剛剛的一幕，被不遠處樹影下的一個男人全看在了眼里，等國強和那女孩騎出了百十米，這個戴著雷鋒帽的男子騎上自行車，一路尾隨而來。

上車后，女孩告訴國強，她家住在南郊寧安區的一個鎮子上，離車站將近20公里：“你既然送我，那就得把我送到家，要不，這大晚上的我可沒法走回去。”

國強急忙說：“沒關系，反正我晚上沒事，再遠也保證把你送到家，反正我沒事，送完你我再回去。”

國強還是第一次馱著女孩。一路順風將女孩特有的清新氣息吹進他的鼻孔里，他的心便慌慌地亂跳起來，竟一時語塞，找不出話題和女孩聊下去，就連剛才一直想知道的女孩身份等信息，也忘了問。

隨著車子顛簸，女孩的身子時不時地蹭在國強的背上，國強便全身僵硬，不敢輕易亂動，他既不想前俯避開女孩，又不敢往后貼近。

他忽然想：這是與母親相處的感覺嗎？還是戀人在一起的感覺呢？才40里，路再長點多好，哪怕100里，1000里，我也愿意這樣一直騎下去……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總是車后的女孩找出話題，國強作答，氣氛便顯得冷清。

騎了二十來里到了南郊，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路燈也越來越暗。自行車騎到一條小路上，國強正陶醉在暖暖的幸福中，他忽然感到車子一動，他一扭頭，發現后座上的女孩已經跳下車來，而他身邊忽然多了一個男人。

還沒等國強反應過來，這個男人縱身將他撲倒在地，隨后整個身軀死死地壓在他的身上。

“好小子，這下你的小命玩完了！”男人鐵鉗一樣的大手緊緊攥著男強的雙手手腕。

國強驚慌之下，正要張口向女孩求助，沒想到，女孩的手中竟然握著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的腦袋……

在附近一家工廠的門衛室里，國強蹲在墻角，手上戴著手銬，他的面前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就是剛剛把他撲倒的那個高個男人。

“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夜里帶著人家姑娘往郊外跑？”高個男子吼道。

“我想送她回家。”國強辯解道，“她也是愿意的，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她嘛。”

“哼，你是圖謀不軌吧？”男人忽然一拍桌子，“還不老實交待，你深更半夜把她帶到郊外，意欲何為？”

“我身上又沒帶刀，我還能殺了她？”國強急了起來。

面前的兩個男人互相遞了個眼神，其中黑臉的男子嘿嘿冷笑起來：“我們又沒說你身上有刀，你這是不打自招！”

“我要是想殺她，身上肯定要帶刀的，前些日子在東山，兇手不就是拿刀殺了軍官太太嗎？”國強看著一臉驚訝的兩人，繼續說，“還有江汊口，兇手不是也有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