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這人活了六七十年都沒有說過謊，難道還騙你不成。”

吳巖在驚慌之余忽然想到，這麼個天大的事，不能讓自己一個人背著，他急中生智，忙說：“那這樣，我給你一個號碼，你打給他，他有錢。”

“是和你一起拋尸的人嗎？”老女人問。

“求你別問了，這100萬對我來說是天文數字，你就是把我殺了，我也拿不出，但他有錢，非常有錢，他肯定會給你，還可以……”

“還可以什麼？”老女人追問。

吳巖猶豫了一下，終于說：“他有錢，你可以多要一點點。不過求你一件事，你千萬別告訴他，說是我把他的號碼給了你。”

電話那頭的老女人沉默了稍許，終于笑了起來：“我試試看，你要是騙我，下次找你的就是腰里掛著手銬的公安了。”

吳巖立即報出了老板林金鎖的手機號碼，再一次叮囑對方，千萬別把自己接過電話的事說出去。

掛了電話，吳巖像被抽空了血一般，頓時癱作一團，他這才發現，身上剛換上的灰襯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晚6時30分，江濱某飯店。

老國抱著樂樂來到包間時，周薇迎了上來，樂樂一見周薇，立即撲了上去，抱著周薇的雙腿：“薇姐姐，你怎麼不來看我了？”

周薇忙將樂樂抱了起來，親了一下他的小臉蛋：“才半個月沒見姐姐，就想啦？”

“姐姐的長毛絨玩具是送給我的嗎？”樂樂忽然問。

周薇一驚，一臉疑惑地看了看老國，又看看懷里的樂樂：“你怎麼知道姐姐給你帶禮物了？”

老國沉聲道：“他鼻子靈，聞到了長毛絨的氣味。”

“天啦，樂樂簡直是有特異功能哎！”周薇一驚一乍地說完，趕緊從沙發上取過一只大號包裝盒，從里面掏出一只褐色的玩具熊。

將玩具熊遞給樂樂后，周薇問：“師傅，陸姐怎麼沒來啊？”

“她下班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第二衛生職業學校的窨井里發現了一具女尸，她去出現場了。過會她還要開案情分析會，解剖檢驗，估計今夜回不來了。”

菜陸續端了上來，樂樂粘著周薇，小手東指指西點點，要周薇夾給他吃。老國沉下臉，訓斥道：“樂樂，任何事都要自己做，不能麻煩別人。”

“薇姐姐不是別人，我就要姐姐夾給我吃。”

周薇笑道：“師傅，樂樂才兩歲多，暫時就隨著他吧，等大些了再按您說的理論——獲得必須要付出——好好教育。”

老國把樂樂拉到自己身邊，對周薇說：“我怕把他寵壞了，得早點給他立規矩。”

“對了，師傅，樂樂是個不一般的孩子，他鼻子這麼靈，是您教出來的嗎？”

老國僵著臉笑了下：“是他的天性吧，不管什麼東西，一片樹葉、一棵小草，哪怕是只死了的蚊子蒼蠅，他都要放在鼻子下聞上好一會，所以他這鼻子比警犬差不了多少。”

“薇姐姐，那天我還聞到了血。”樂樂見父親夸他，得意起來。

老國也有些得意，他解釋道：“前幾天晚上，我帶他到老橋口看燈籠，出租車輾死了一條流浪狗，司機下車察看時，白襯衫碰到了輪胎，沾上了血，當時天黑，司機和我都沒有看到，樂樂一下子就聞出了血腥味。”

“我還知道什麼叫尸臭。”樂樂忽然說，“尸臭是最難聞的味道。”

周薇驚駭得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看懷里的樂樂，又看看對面的老國：“你們不會把他帶去那地方了吧？！”

老國解釋道：“那天他媽在解剖，我帶著孩子在門外等她，一不小心，他就溜進了解剖室，他說有一種他從未聞到過的味道……”

“天啦！”周薇不可思議地看著老國，搖了搖頭，“哪有爸媽這樣看孩子的！”

晚10時，鐘樓區刑警大隊會議室。

勘察完現場，回到局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十幾名刑偵技偵人員在食堂匆匆吃了晚飯，便聚集到會議室，對今天傍晚發生的這起案件進行分析研判。

會議室的大屏上，打出一個留著馬尾辮的少女照片，女孩雖然相貌并不突出，但洋溢著青春朝氣，與操場上的那具已經初步腐敗、黑紫的女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負責外調的中隊長大陳首先發言，他說：“死者白夢夢，現年17周歲，是職校護理專業二年級學生，據其班主任反映，10月9日返校上課后，白夢夢一直沒有出現在學校，因高職學校管理較松，平時經常有學生曠課，班主任在第二天才想起打她電話，但此時手機已經關機，班主任沒有多慮，想等其返校后當面批評……”

支昕問：“白夢夢放假期間回家了嗎？”

大陳說：“一個小時前和她的父親聯系上了，他們說女兒9月30號回到了他身邊，但在10月5號就返回了學校，她的理由是學校要組織學生到醫院觀摩實習，所以提前回來了。”

“學校真的組織學生去醫院觀摩學習了嗎？”

“我問過老師，根本沒有這回事。”中隊長大陳說，“顯然，白夢夢騙了她父親。”

“我看這個白夢夢應該是個問題少女，她的包和衣服都是高檔貨，弄不好被校外有錢人包養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