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金鎖一驚，忙睜開眼看向電話亭邊的男人。

那名男子站在電話亭外，向四下看了一會后拿出了手機，他翻看了一會，又向吳巖這里看了幾眼，將手機貼在臉上，打了半分鐘電話后，男人消失在不遠處的一條小巷里。

“他娘的，虛驚了一場！”林金鎖抱怨道。

被驚了一下，林金鎖的困意沒了，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老吳，聽說你十幾年前就離婚了，怎麼到現在還不找個老婆？”

“沒有合適的。”說到婚姻問題，吳巖有些沮喪。

“哎，我說你那方面是不是有毛病？”林金鎖絲毫不顧吳巖的感受，或許在他眼里，這些問題本就稀疏平常，“你連老婆都沒有，可是我喊你幾次去桑拿找個姑娘樂呵樂呵，你都不去，我總是納悶，哪有男人對女人沒興趣的，除非他有病，或者他喜歡男人。”

吳巖挺尷尬，猶豫著沒有出聲。

車子停在樹影下，車內挺暗，林金鎖看不清吳巖愁苦的表情，他拍了拍自己的肥腦袋，呵呵笑道：“我懂了，你雖然是個男人，可你是婦科醫生，是不是見多了女人，沒有興趣了？”

對醫生來說，這是最犯忌的話，吳巖有些惱火，但他靠著林金鎖才能養活自己，便不敢發作。

林金鎖道：“我聽婦幼醫院的老余說，當年那屆婦產專業，就你和他兩個男生，當時你怎麼想到念這個專業？”

吳巖知道，林金鎖口中的老余，說的是他的大學同學、現在是市婦幼醫院的副院長余通海。

吳巖實話實說：“當年的高考，可是千軍萬馬爭過獨木橋，我高考時的分數不太理想，剛過了本科線，我想當醫生，其他專業肯定錄取不了，我見江濱醫學院的婦科專業只招兩名男生，錄取分數低，稀里糊涂就填了這志愿，老余當年也應該是這麼想的吧！”

“你看人家老余混得多好，現在成了省內一等一的婦科專家。據說過些日子老院長退休，他就是院長了，現在人家要權有權，要地位有地位，要錢有錢……”

“唉，我怎麼能跟人家老余比。”吳巖嘆了口氣，他真心自愧不如。

“我聽老余說，你運氣一直不好，當年醫學院發生一起兇殺案，你被當成兇手抓了進去，后來影響了畢業分配，勉強進了一家工廠醫院，你下崗后，老婆也跟你離了婚，帶著你兒子嫁了人。再后來，一個老板承包了一家區醫院的婦科診室，你去給人家坐堂，可人家患者一看你是個男人，大多都跑了，老板的生意越來越差，就把你炒了……”

“這些你都知道？”吳巖情緒低落，他不想提及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他不敢得罪林胖子，更不知道林胖子早就把自己的家底摸了個透徹，便怯怯問，“你是不是也想把我炒了？”

“哈哈……”林金鎖笑了起來，“你是我的看家法寶，我的搖錢樹，你專業好還是其次，關鍵是我用得好。”

“那之前的老板為什麼把我炒了？”

“他沒有眼光，那些到小醫院看病的女人，大多都是些普通的小毛病，人家見你是個大男人當然要跑，而我的醫院上了規模，而且打出專治疑難雜癥的廣告……在大家心里頭，男醫生比女醫生更權威，更有水平，所以替你貼上專家教授的頭銜，精心包裝一下，我的生意也就越來越好了，哈哈……”

吳巖知道，圣母婦科醫院的生意確實不錯，但最來錢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老同學余通海介紹給林胖子的那批業務，正因為這些見不得光的業務，讓那個女孩死在了手術臺上，也讓自己心驚膽顫，大半夜跑到路邊來蹲點，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第十二章 心結難解】

第二天上午，老國又來到了老橋口派出所，他在副所長辦公室找到了包大勇。

老國說：“老包，昨晚你說我喝多了酒，說話不能當真，我回去后一直睡不著，今天早上起來后我又想了好一會，現在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決定了，接下來咱們老兄弟聯手，一起去查30年前的那起奸殺案。”

包大勇仍在糾結，他知道老國的能力，希望他介入，但他不想把無辜的老國拖下水，讓他也像自己一樣，一直陷在黑洞里無力掙脫。

見老國緊緊盯著自己，一臉期盼，包大勇只好說：“我想，就算我同意了，你愛人小陸也不會同意的，畢竟這是大海里撈針，耗時費力，希望渺茫，況且你還有個兩歲的兒子，需要你照顧和陪伴。”

“今天一大早我就和小陸說了，她堅決支持我。”

包大勇嘆著氣，依舊說：“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我覺得這案子過去30來年了，想找出兇手，確實不容易。”

包大勇沒想到，他的這句話更激發了老國的斗志。老國沉著臉，雙眼緊盯著包大勇：“老包，我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要是你還不愿意，那我一個人干，到時被怪我不帶你。”

包大勇靜靜地看著老國，許久后終于站起身，向老國伸出手：“好，既然你老國親自出馬，我還有什麼理由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