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剛上班，老國領著包大勇和周薇敲開了副市長、市局一把手局長周前辦公室的大門。

周前一見老國，立即站起身來，哈哈笑著把老國按在沙發上：“我聽說，你老國最近過得挺愜意，半夜里帶兒子去老橋口看紅燈籠，還被出租車司機當成人販子送進了派出所！”

“都是你害的。”老國接過周前遞過來的煙，點上抽了起來。

周前讓周薇泡茶，他盯著包大勇看了一會，終于認了出來：“你是老橋口所的包所長，是吧？瞧我這眼神，應該十多年沒見面了，當年人家都叫你包鐵面。”

周前給包大勇讓了座，他在兩個老警察的臉上瞧了好一會，疑惑道：“你們倆怎麼湊一塊了，今天過來找我，準沒好事！”

周薇插話道：“是師傅硬把人家包所拖過來的。”

“那你怎麼也來了？”周前問。

周薇是周前的侄女，雖然年齡及地位相差巨大，但周薇并不怯場，她答道：“我也是被師傅硬拉過來的。”

周前坐回自己的辦公桌旁，他喝了口茶，靜靜地打量著老國和包大勇，以他對老國的了解，便明白了一半：“你們倆一起來找我，準是想一起辦什麼案子吧？”

包大勇連忙說：“周局，本來我是不想讓老國參與進來的，可他非要讓我拉著他一起干。”

老國見周前似懂非懂，他從兜里掏出張折疊起來的畫像，展開后放在周前的桌上。

這張畫像一尺見方，是老國從包大勇家里的墻上取下的，畫像中的男子兇惡的眼神緊盯著周前。

見周前一時想不起來，老國介紹道：“周局，30年前的今天，當時的江濱醫學院發生了一起奸殺案，兇手將受害女生文小青掐死后，頭朝下扔進了教學樓旁的窨井里，之后蓋上井蓋逃離了現場，這案子你有印象嗎？”

周前又看了看畫像，終于想了起來：“這是當年刊登在江濱晚報上兇手的畫像，是吧？”

老國直截了當，他說：“周局，包所就是當年主辦這起案件的刑警隊長，這麼些年，兇手一直沒有落網，所以我想和包所一起，重啟這起積案，讓兇手伏法。”

“師傅，還有我呢！”周薇插話道，“今天上午，您不是想讓我也一起參與的嗎，您忘了？”

老國忙說：“對，小周年輕，網絡技術好，這案子用得上她。”

周前想了想，問包大勇：“包所，如果我沒猜錯，一定是老國死纏濫打，要你帶上他，是嗎？”

包大勇苦笑一聲，看著周前道：“是的，我本來很糾結，既想他參與又不想讓他陷進來。”

老國以為周前會怪罪包大勇，便解釋道：“包所一直不想讓我參與，說他今后還是一個人偷偷調查。”

周前又對老國說：“老國啊，你從警這些年，破了那麼多大案要案，不僅為咱們警察爭了光，也為江濱的平安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我的意見是，你還是不要參與這案子了。”

“周局，你的邏輯似乎不通！”老國臉黑了下來，他本就不是個畏官的人，況且當年他和周前出生入死，是一對黃金搭檔，兩人間完全沒有上下級間的隔閡和顧忌，“立過了功，就不能參與這起積案的調查、就不能替受害人討回公道了，周局你這是什麼邏輯？”

見包大勇一臉緊張，周前笑了起來：“老國，你現在是個滿身光環的人，就像一個戰無不勝的拳擊手，身上掛滿了金腰帶，人家包所不愿帶上你，是怕你在退役前的最后一戰中，被對手一拳擊倒在拳臺上，光環盡失！”

老國這才明白包大勇一直不想讓他參與調查的原委，然而老國是個不信邪的人，從不懼風險，便說：“這麼說，那我更要參與，更要好好努力了，不僅不被對手擊倒，我還要把挑戰者擊敗，替受害人申冤昭雪。”

周薇嘻嘻笑道：“周局，師傅跟我說，雖然咱們市局有積案組，但他不想和他們一起辦案，而是想專門再成立一個組，名字師傅都想好了，就叫積案二組，師傅包所還有我，咱們三人專門調查這起案子。”

周前瞪著周薇道：“你師傅哪有你那些花花腸子，他能想出積案二組這碼子事，我看這主意就是你出的。”

周薇嘿嘿笑道：“周局和師傅一樣，我的任何心思都逃不過你們的眼睛。”

江濱市婦幼醫院會議室。

送走了前來民意調查的組織部副部長和兩位處長，副院長余通海身板筆直，志得意滿走往辦公室，滿臉笑意地和路過的醫生護士打著招呼。

婦幼醫院辦公室副主任辛磊是個三十來歲、身材挺拔的帥小伙，然而跟在個頭不高的副院長余通海身后，他只得微微弓著腰，胳膊下緊緊夾著公文包，也一臉笑意地招呼著身邊的醫生護士。

拐過了幾個彎，兩人一前一后進了辦公室。副院長余通海剛坐到辦公桌邊的椅子上，辛磊便呵呵笑道：“恭喜余院長，這次民意測評一帆風順，全票通過，哈哈！”

“小辛，你是文科生吧？”余通海不看辛磊，自個兒從煙盒里取出支煙，點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