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院，我是文秘專業碩士，您剛才的意思是？”辛磊感覺副院長余通海的話中有話。

“剛才參會的中高層領導共有35人，我得了34票，還全票通過？這賬小學生都不會算錯嘛！”余通海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沙發，示意辛磊坐下來。

辛磊呵呵笑道：“我覺得您得了34票，比35票更有意義。”

“此話怎講？”余通海看著辛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道理很簡單，說明余院您品德高尚，知道謙讓，自己棄了自己的那票。”辛磊向桌子對面的余通海湊了湊，“等到了元旦，一把手張院長退休了，咱這婦幼醫院就是您余院的一畝三分地了。”

余通海嘆了口氣：“小辛，你還年輕，你不懂，醫院是國家的，是人民的，是咱們醫院所有職工的，誰當院長不重要，關鍵是這個院長怎麼當、怎樣讓咱們這個省內小有名氣的三甲專科醫院的名字更響、所有員工的收入上個臺階？”

“對，您剛才就是這麼演說的。”

余通海的煙抽完了，又從煙盒里取出兩支，一支遞給對面的院辦副主任辛磊，自己將另一支叼在口中，辛磊趕緊取出火機，將余通海口中的煙點上。

抽了幾口，余通海忽然問：“辛主任，我聽說你最近交了個女朋友，還是個刑警中隊長，是嗎？”

“哈，余院您真是神通廣大，那女警察姓周，我和她才認識沒幾天，也就見過兩次面。”

“好好和她相處，我聽說那姑娘不僅長得漂亮，她叔叔還是副市長、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局長，你小子將來的前途無量哦！”

辛磊微微笑道：“余院您過獎了，小周太要強，不太好相處，現在和她八字還沒見一撇呢！”

“哈哈，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余通海笑道，“我在想，她是不是覺得你院辦副主任的職務不高？”

辛磊心里一顫，聰明人之間的對話不用講得太明白，他稍稍停了幾秒，這才說：“可能是吧，她家有背景，她父親是腦科醫院一把手院長，母親也是警察，而我父母只是個普通的工薪階層，將來若是把主任前面的‘副’字去掉，身份或許能和她稍近一些吧。”

“你肯定能！”余通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將煙頭掐滅，走到窗前，把后背留給了辛磊。他向院子里看了好一會，又伸了幾個懶腰，這才回過頭：“聽說你那個女朋友偵破案子很有一套，任何罪犯的手段都逃不過她的雙眼，我說的對嗎？”

“她還行吧，據說破了好多大案。”辛磊有些小小得意，“我聽她說，她的師傅國強更厲害，是咱們江濱刑偵的一號人物，沒有他拿不下來的案子。”

余通海未置可否，他又轉移了話題：“我這人是搞業務出身的，醫學嘛，來不得一絲半點兒馬虎大意。哎，這一晃都快三十年了，生活上也養成了這個壞毛病，不論遇到任何事，都追求完美。”

辛磊趕緊接話道：“這樣好，可以提高生活品質嘛，哈哈！”

余通海微微皺了下眉頭，緩了半分鐘才說：“醫學上的事也就罷了，生活中遇到了一些事，如果不弄個明白，那會很累人的。”

“您這是？！”辛磊感覺余通海話中有話，他想問個明白。

余通海曖昧地一笑，不置可否。

【第十三章 三十年祭】

晚7時，江濱醫科大學。

包大勇領著老國和周薇來到了學校的小公園內，此時，公園水塘邊已三三兩兩聚集了三四十號人，其中大都是五十出頭、知識分子模樣的女人。

包大勇老國和周薇坐在亭子里，包大勇指著不遠處的那些人說：“30年前的1990年10月13號，婦科專業的大四女生文小青遇害后，她的同學十分悲傷，從第二年的10月13號開始，這30年來，她們每年這個日子都會自發來到這里，憑吊英年早逝的文小青，后來這個活動越搞越大，這幾年，不僅她的同學都來參加，就連知道這段不幸往事的年輕大學生，也自發加入進來，現在人越來越多，每年大概都有兩百來號人吧……”

老國看著水塘邊越聚越多的人群，沉聲道：“老包，我明白，他們的儀式搞一次，你心里頭的石頭就重一分。”

周薇邊聽著老國和包大勇的對話，邊發著微信，過了一會她說：“包所，師傅，你們在這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周薇走到水塘附近時，一個高高帥帥、面皮白凈的男子迎了上來：“小薇，讓你久等了。”

這個男人是周薇的男友辛磊。

周薇笑了笑，問辛磊：“你下午就說找我有事，微信里藏頭露尾，搞得這麼神秘，還說一定要當面告訴我，到底什麼事啊？”

辛磊往周薇身邊湊了湊，想挽著周薇的胳膊，周薇笑著推開了：“咱們現在到這地步了嗎？”

辛磊尷尬地縮回手，岔開了話題：“你今晚怎麼到醫大來了？”

周薇笑道：“許你來，就不許我來啊？”

兩人在水塘邊走了半圈，辛磊一臉神秘，小聲道：“小薇，你聽說過嗎，30年前的今天，這所大學里發生了一起命案，據說一個叫文小青的大四女生被人奸殺了，這案子30年都沒破掉，我們院的余院長就是那個女生的同班同學，他們的感情挺深，每年的今天晚上都會來這里搞個祭奠儀式，懷念那個被害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