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勇拿過照片看了一會道：“我想起來了，當年專案組討論過這個細節，最后統一了意見，認為雨衣人將尸體拋到更隱蔽的那口窨井里，更不易被人發現。”

老國忽然說：“這也說明，雨衣人知道在樓房西側有兩口窨井，靠里面的那口更隱蔽。”

包大勇是老刑偵，他一點就透：“這說明，雨衣人對那兒的地形十分熟悉。”

“是的，他不止一次來過當時的醫學院。”老國說，“這有三種可能，第一，他有親友、老同學或女友在醫學院上學或任教，他經常過來；第二，他是個慣犯，知道踩點，文小青是他長期守候時落入他口中的羔羊；第三，兇手的家就住在附近，他閑來無事經常過來溜達，或者過來勾搭女生。”

包大勇有些慚愧：“我們當時也把附近的男青年都排查了一遍，雖然鎖定了二十多名嫌疑人，最后都因沒有作案時間被排除了。”

老國又看了看卷宗，對他剛才的分析進行了校正：“如果雨衣人有同學或親友在醫學院學習或任教，他雖然有可能經常來醫學院，但不太會去教學樓拐角那種偏僻的地方，不會知道那兒有兩口窨井，所以，這類男子暫時可以放一放；如果雨衣人是醫學院某女生的男友，他們幽會時可能會去案發現場那種偏僻的地方，這類人今后我們把他當作重點；最后一類很關鍵，他是住在學校附近的人，經常來學校里玩，甚至來勾搭女生，這種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是，住在學校附近、相貌與門衛目擊到的男子相似的，我們已經撒過了幾次網，讓門衛先后辨認過不下40人，對重點對象，還抽血進行了血型比對，最后都被排除了。

”

老國想了想道：“有沒有這種可能，當年，這個雨衣人雖然住在學校附近，但他平時不在家，比如是在外地上學的學生、回家探親的軍人、在外地工作臨時回江濱的人員，這些人納入過調查范圍嗎？”

包大勇說：“當時我們詳細調查過，沒有臨時回家、后來又突然走掉的年輕男子。”

老國又翻了下案卷：“案發之前已經下了好幾天雨，臨時回家的青年男子，他的鄰居可能沒有看到，至于他家里人，肯定會隱瞞這一事實，我認為，如果林金鎖和余軍被排除了嫌疑，接下來咱們首先要從這些人查起……”

【第二十五章 愛心大使】

老國辦公室中。

老國和包大勇喝著茶，他們又分析了一會文小青案現場留下的細節，包大勇問：“有一個問題至今我都沒有搞清楚，兇手見到受害人的男友跑去叫人，他為什麼還能那麼從容？如果說受害人不停地叫喊掙扎，他掐死受害人的行為符合其犯罪邏輯，可是在受害人死亡后，他又將尸體藏匿到窨井里，這個過程可能要花費他至少四五分鐘時間，他難道不怕跑過來一群學生，將他當場擒獲嗎？”

“是啊，這也是我最大的疑問。盡管吳巖帶著人趕過來至少要十分鐘以上，但兇手肯定會心慌，要麼他放棄作案，要麼作案后匆忙逃走。”老國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說，“要麼兇手的心理素質比魔鬼還強大，要麼另有隱情。”

“隱情？！”包大勇盯著老國，他不解其意。

老國想了一會，忽然問：“吳巖當年會不會對專案組隱瞞了重要細節？”

“應該不會，他連‘殺人’都承認了，還會隱瞞什麼呢？”想到當年的審訊，包大勇的神情黯淡，“當年我做得太過了，只想盡快拿下案子，結果害了吳巖的一生。”

老國問：“有沒有這種可能，吳巖根本沒有去宿舍樓喊人？”

包大勇大驚：“不會吧，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人，都不會那麼做的。”

老國卻搖了搖頭：“或許這不是心智的問題，而是人性，懦弱的人性！”

通河巷內。

再過些天，有了床位后小秋葉就要去江濱一院化療，趁這功夫，老溫頭成了她的老師，教完了語文和算術，小秋葉又讓老溫頭教她唱戲。

老溫頭想了一會道：“爺爺今天教你唱一段《白蛇傳》，爺爺先唱一遍，你要好好聽，過后爺爺唱一句，你跟著學一句。”

老溫頭交代完，取出二胡拉了起來，他唱道：

離卻了峨嵋到江南

人世間竟有這美麗的湖山

這一寶塔倒映在波光里面

那一邊好樓臺緊傍著三潭

路橋上楊柳絲把船兒輕挽

顫風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聽完了這段，老溫頭便一句句唱，小秋葉跟著一句句學，唱了幾遍后，倒也有了點兒韻味。

學了半個小時，老溫頭見小秋葉額頭上見了汗，面色也越發蒼白起來，他趕緊找了點心，讓小秋葉吃完后歇著。

小秋葉問：“爺爺，這段京劇唱的是什麼啊？”

老溫頭解釋道：“這個《白蛇傳》，說的是兩條蛇精來到人間，其中白蛇精喜歡上了一個叫許仙的書生，就想嫁給他，本來人家兩個人都互相喜歡，過得挺幸福，卻來了一個愛攪事的老和尚，老和尚叫法海，他想拆散許仙和白娘子，就做了法，把白娘子壓到了雷峰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