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和尚真壞！”小秋葉憤憤道，“就像那天不給爺爺買肯德基的那兩人，他們也是壞人。”

老溫頭嘆了口氣，幽幽道：“秋葉，你年齡還小，有時壞人和好人是分不清楚的。”

“這是為啥呢？”小秋葉眨巴著大眼睛。

老溫頭想了一會道：“這世上，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有一些人很好，也有一些人很壞，但他們都是少數。大部分人，他們既不好也不壞，可能面對某些事，他們是好人，面對另外一件事，他們又成了壞人；還有的人，他們看上去是好人，其實是壞人，而另一些人，他們看上去是壞人，其實他又是好人……”

小秋葉聽糊涂了，她想了一會說：“爺爺，那天攔著您的那兩人，肯定是壞人！”

老溫頭嘆了口氣，又糾正道：“他們是好人。”

小秋葉反駁道：“不對，爺爺是好人，他們罵爺爺，肯定就是壞人。”

老溫頭知道，對七八歲的小秋葉來說，她是無法弄明白壞人和好人的道理、更無法分辨誰是壞人誰是好人的，便調著弦，不再出聲。

小秋葉又道：“那個買東西給我吃的阿姨是好人，她人漂亮，心腸也好，還給了我媽好多錢，說留給我治病用！”

老溫頭說：“她是好人，是抓壞人的好人。”

“她還抓壞人？”小秋葉興奮起來。

老溫頭清清嗓子道：“她是警察，她原來以為我是壞人，想來抓我的。”

小秋葉瞪著驚恐的大眼睛，問：“爺爺，您怎麼知道她是警察？”

老溫頭苦笑一番道：“爺爺收了二十好幾年廢品，天天走街串巷，這江濱城里的人，爺爺我少說見過兩三百萬，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爺爺只看一眼，就能看出來！”

小秋葉臉上掛滿了擔憂，她又問：“爺爺，您是好人，可那位阿姨為什麼想要抓您呢？”

老溫頭猶豫一下，搖了搖頭，苦笑道：“她以為你是我拐騙來的孩子，所以問我知不知道你的生日。”

小秋葉的小手緊抓著老溫頭衣襟，急道：“爺爺，您帶我看城市，還要買東西給我吃，您是好人，等下次看到那位阿姨，我要親口告訴她，您不是壞人！”

通河巷內熱鬧起來。

余通海穿著筆挺的黑色西服，打著條悶騷紅領帶，他的身后跟著一個身材挺拔、腰卻微微弓著的男青年，男青年穿了套灰色西服，一塵不染，他是周薇的男友辛磊。

在余通海和辛磊身后，是十幾個拿著攝像機照相機和話筒的記者，一群人情緒高漲、談笑風生，順著通河巷的青石板小路，匆匆向里走去。巷子深處，小賣部門前的土狗哪見過這陣勢，它汪汪吠了幾聲，見人群越走越近，根本沒把它放在眼里，嚇得一頭鉆進了小賣部的柜臺底下。

昨天下午。

周薇為了把垃圾老頭和小秋葉的關系弄個水落石出，她跟隨老溫頭來到了通河巷。在小秋葉母女租住的只有六七個平米、陰暗潮濕的房間里，小秋葉的母親把診斷報告遞給了她，周薇看不懂這份專業的報告，便拍下來發給辛磊。辛磊立即找到院里的專家，咨詢后才知道，小秋葉患的是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治療費用至少需要四五十萬元，而且要徹底治好，必需找到配對的造血干細胞。

周薇還了解到，小秋葉的母親是農村婦女，父親在工地上打工，他們雖沒有多少文化，但吃苦耐勞，婚后的日子慢慢有了起色，去年底，夫妻倆付了十幾萬首付款，在當地的縣城買了房。

天有不測風云，小秋葉被查出白血病后，父母只得把新房抵給了熟人，母親王霞拿著七拼八湊來的二十萬元錢，帶女兒來到了江濱，父親依舊在工地上沒日沒夜地干活，省吃儉用，攢錢給女兒治病。

看著俊俏可愛的小秋葉，周薇善心大發，她趕緊到巷外的柜員機上取了5000元現金，交給了小秋葉母親，還準備找老國的女兒——市電視臺的記者吳姍，讓她想辦法做檔節目，為小秋葉籌夠醫療費。

周薇沒想到，男友辛磊把這事兒向余通海一說，余通海立即聯系了江濱主要媒體的十幾名記者，他親自帶隊，趕往小秋葉臨時的住處——通河巷。

在記者的攝像機前和照相機的閃光燈下，余通海把寫著“愛心捐款”、裝著四萬元現金的特大號信封鄭重遞給了小秋葉母親。感動之下，小秋葉的母親顫抖的手中握著信封，對著鏡頭不停地說著“謝謝，謝謝好人……”

余通海抱過身邊的小秋葉，咳了兩聲，對著鏡頭道：“我們國家雖然繁榮強大了，但不可否認，貧富差距還在一定程度上客觀存在著，昨天我意外地得知，我懷里這個可愛的女孩叫小秋葉，她不幸患上了白血病，我把這一情況向院里的醫護人員一說，大家立即慷慨解囊，僅半天時間，就為她籌集了四萬元醫療費。當然，這四萬元對小秋葉高昂的治療費來說，還相差甚遠。但我相信一句老話，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涓涓細流匯成大海，如果大家能獻出自己的一點愛心，不僅能夠解決小秋葉父母的燃眉之急，也為社會貢獻了滿滿的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