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巖瞪著這張老臉，緩了一會終于明白過來，便對身前的老者說：“對不起，我，我剛才做了個夢！”

老人是老溫頭，他伸出指節粗大、滿是老繭的手，在吳巖額頭上試了一會道：“你有點低燒，過會我上去給你煮點姜湯，你就在這里躺著，千萬別出去。”

“警察找到這里來了？”吳巖驚慌起來。

“一個小時前來了兩名警察，問我看沒看到你，幸好我讓你躲進了地窖，他們東看看西瞅瞅，還拿竹竿在紙箱堆里捅了好一會，見找不到你才走了，臨走時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說只要看到你過來，立即給他們打電話。”

“你不準備收留我了？”吳巖憂心忡忡地看著老溫頭。

“你這是什麼話，我要是告密，剛才就把他們領到地窖里來了。”老溫頭看著面色蒼白的吳巖，問道，“告訴我，你是不是犯了什麼事，要不警察找你干什麼？”

吳巖長嘆一聲，道：“我不能瞞您，我確實犯了點錯誤，前一陣咱們醫院里出了一起醫療事故，死了一個女孩，我本來是要報警的，可老板林金鎖一直求我，我心一軟就做了糊涂事！”

“叔能理解，你端著他的碗咧，不能把事情做絕嘛！”老溫頭想了想又說，“吳醫生，當初你瞞著倒是情有可原，既然現在案子發了，你就應該主動向警察說清楚，我想他們肯定會對你罪減一等的。”

“我，我——”吳巖結巴起來。

【第七十一章 尋兇之路】

鐘樓分局的白夢夢案和刁鵬飛母子被殺案一齊破獲，除了并不是主犯的吳巖沒有歸案，局長張照和專案組眾人終于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給所有偵辦人員放了三天假，讓他們好好調理一下疲憊不堪的精神和身體。

老國卻沒閑下來，30年前江濱醫學院的文小青被害案又重新被他排上了偵辦日程，他和包大勇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從冥幣上的指紋入手，重新調查。

這兩天，老國一直猜不透包大勇三更半夜偷偷去找老溫頭的目的，更弄不明白他倆對話的含義，他讓周薇先去調查老溫頭的底細，等調查清楚了，他決定直接向他攤牌，當面詢問，他一直相信包大勇的為人，相信他絕不會干出抹黑警察的事情來。

這幾天，受西伯利亞寒流的影響，江濱的最低氣溫再一次降到了零下十度。

在老橋口菜場，老國和包大勇第三次找到了賣冥幣的店主，詢問后依然一無所獲。

出了店門，老國看著人流涌動的菜場若有所思，此時，上一次追蹤吳巖時曾消失的靈感再一次在老國的腦海里閃了一下。

老國看著菜場內大多都戴著帽子的老人，問包大勇：“老包，上次我們從賣冥幣的店主口中了解到，購買冥幣的那個中年人戴著遮耳的棉帽，這事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包大勇說，“后來我們發現吳巖也戴著這種帽子，還一路追過去，最后在林金鎖的大奔里找到了他。當時我還納悶，他們開著大奔停在菜場邊干什麼？昨天聽你說了衛校那案子我才知道，原來他倆是在偷偷觀察電話亭，看看到底是誰打電話敲詐他們。”

老國沒有順著包大勇的思路，他問：“你覺得人們為什麼會戴帽子？”

包大勇笑了起來，他答道：“這個簡單，為了保溫唄！”

老國又問：“還有其他原因嗎？”

包大勇說：“第二嘛，是為了時尚，第三，是遮丑，比如禿頂的男人，夏天也會戴著帽子。”

老國點了點頭，卻又搖了一下，他說：“還有一種可能性被我們忽視了。”

“是什麼？”包大勇不解。

“遮住頭部的特征。”老國解釋道，“那個購買冥幣的中年男人戴著大口罩，遮住了面部，那會兒天還不冷，他戴著棉帽，定是為了遮住頭部的特征，比如你剛才說到的禿頂。”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除了禿頂，頭部還會有哪些特征呢？”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老國說，“他留著長頭發，我認為，戴著遮住耳朵的棉帽，不僅可以遮住禿頂，也能遮住他的長頭發。”

包大勇也非等閑之輩，他一下就明白了，便問：“你想到了出租車司機尤飛龍？”

“是的，他留著長發，如果那個買冥幣的人也留著長發，要想遮住這一特征，他戴著那個時節應該戴著的鴨舌帽或者棒球帽，顯然無法做到，所以，盡管那會兒天還不冷，他卻戴著遮耳的棉帽，他的目的不是保溫、不是時尚、也不是為了遮住禿頂，而是想遮住長頭發。”

包大勇疑惑著問：“老國，你是說這個尤飛龍可疑？”

老國搖了搖頭：“我只是做個比喻，如果說那個購買冥幣的人是尤飛龍，我一點證據都沒有，況且，留著長頭發的男人很多。”

下午下班后，老國剛回到家，周薇就風風火火地敲開了他的家門。

“師傅，報告您好消息，我的調查有了重大發現。”

“哦，你發現老溫頭什麼秘密了？”老國知道，今天一天，周薇都在各派出所調查老溫頭的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