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世集團以建筑工程起家，在二十來年前國家開始大力發展基礎設施時，聯世集團掘到了第一桶金，其后，董事長呂勝男不甘躺在功勞簿上安享人生，她又把觸角伸向了房地產，再一次撈得盆滿缽滿之后，在高人指點下，她忽然從當時還余燒未褪的房地產業抽身而退，又進軍互聯網業，幾下年來，她的網絡像一只章魚的觸手，伸進了江濱、全省乃至全國的億萬家庭，網上商城、網約車、金融網貸、網絡游戲無所不包，雖然這些行業的競爭都很慘烈，但總體來說，聯世的大部分下屬企業還是盈利頗豐，集團的股市也如“燒高香”一樣堅挺。

這次董事會要討論的議題是進軍短視頻娛樂產業，作為法務顧問，李睿凡主要負責研判新產業將會出現的法律問題。

集團董事會的辦公室主任是個二十七八歲、干練漂亮的女人——袁媛。

在聯世集團里，除了董事長高福民、總裁和幾名高層的核心管理者，就數得上袁媛了。她雖然年輕，但辦事謹慎，她說：“高董，咱們的步子是不是大了一點，大家都知道，短視頻這一行，已經有抖音快手等好幾個平臺了，做得都很大，我們如果插上一腳，還能分到多大的蛋糕？”

高福民哈哈笑道：“袁主任，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賺錢有哪幾種方式嗎？”

袁媛不明就里，便說：“請高董指示？”

高福民五十三四歲，他年輕時就是個帥哥，現在年歲大了，身體有些兒發福，但卻恰到好處地襯托了他的翩翩風度，再加上他久混于社會名流中，手下掌管著好幾萬員工，氣場十分強大。

高福民說：“來錢的方式有如下幾種，一種叫做苦錢，比如咱們公司的那些外賣和快遞小哥，他們來錢靠流汗，靠吃苦。汗水和力氣誰都有，不值錢，所以他們每月的平均收入也就四千元左右，就是他們流干了汗水、使完了力氣，最多也就六七千元；第二種叫掙錢，比如咱們聯世快銷平臺下的那些商戶們，他們既需要動手、還需要面對競爭，‘手’和‘爭’組合在一起，就是掙錢的‘掙’，所以他們的平均收入就會比外賣小哥多得多，當然，如果這個‘掙’掌握不好，他們也會虧損。第三種是賺錢，‘賺’字的左半邊是‘貝’，另一半是‘兼職’的‘兼’，貝就是寶貝，是資產，是金錢，有金錢和資產替你兼職，你就是躺在家里什麼事不干，收入也比掙錢苦錢強上十倍百倍……”

一名高管問：“高董，您還沒說，咱們怎樣才能在抖音快手這些成熟的大平臺夾縫里找到一塊生存之地？”

“那我問你，咱們的快銷網為什麼沒有被幾家零售大平臺擠垮？”

高管說：“那是高董您找到了生存的夾縫，進行了差異化、本土化的戰略布局。”

高福民頗有風度地笑了笑：“我剛才說了苦錢、掙錢和賺錢的本質，其實還有一種更來錢的通道，那就是抓住人性的弱點。”

李睿凡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調，便問：“高董，人性的哪些弱點被你抓住了？請點撥一下，讓我們的腦袋透透氣。”

李睿凡頭腦靈活、工作細致、專業扎實，很受高福民的器重，自從李睿凡代理的高嘯天弒母案塵埃落定后，高福民就想把他挖到公司，李睿凡婉言謝絕了，他覺得，律師應該是一只翱翔在天空里的鷹，而不是關在籠子里、靠別人喂食的小鳥，所以他在集團里只是兼職。

高福民笑了笑，問在座的人：“你們說說，咱們公司的電商平臺——聯世快銷，它沒有生產過一片紙巾，可它為什麼每年都給公司帶來七八億利潤？”

高管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有的說商戶需要推廣，會繳納大筆廣告費給平臺；有的說平臺每四十天和商戶結一次銷售款，十幾萬家商戶，40天的銷售款總額達到了50億上下，集團把這50億拿去放貸，生了一大堆“蛋；還有的說，每年因銷售假貨被平臺處罰的商戶都有幾萬家，單這筆罰沒款，每年就超過一億元，但買了假貨的客戶，依舊由商戶負責賠償，所以這筆錢又是公司的一大筆收入……

李睿凡聽了一會，終于發現了門道，他說：“從本質上說，公司的快銷平臺沒有產生任何剩余價值，它只是一個個虛擬的商鋪，我們的錢，說白了，是那些實體商鋪擁有者口袋里的錢。那些原本繁華的商業街，現在都門可羅雀，商家紛紛倒閉。這些店門緊鎖的商鋪，原來要幾百萬一間，現在一百萬你都不會買，它們貶值的錢到哪去了？都轉移到我們虛擬商鋪里來了。”

李睿凡話音剛落，高福民第一個鼓起了掌，他對在座的高管說：“你們看到的，只是公司資金的來源渠道，而睿凡律師高屋建瓴，他跳出了資金來源的現象，看到了其本質，沒有這個‘本質’，誰到你的平臺上做生意，沒有商戶進駐，你一分錢也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