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午晴毫無興趣，但她不想讓對方尷尬，便問：“拆了幾套？”

“八套，一套給老頭老太住，死了還是我的，但我妹妹分去了一套，算下來我有七套房子，哈哈，沒想到我終于翻身了！”

鮑發河經常替自己停車，楊午晴確實有些感激，但她覺得一個保安坐到自己的對面吃飯，心里本就有些不快，又見他在自己面前不無炫富的意味，楊午晴便埋下頭吃飯，不再搭理對方。

鮑發河興致依舊盎然：“你知道我的七套房子能值多少錢嗎？”

“值多少？”楊午晴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我算了一下，能值1200萬，”鮑發河依舊一臉悅色，他往楊午晴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道，“楊科，我想送你一套。”

“送我一套，為什麼？”楊午晴像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鮑發河。

鮑發河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他看了看周圍，見沒人盯著自己，又說：“楊科，你是咱們北鴻公司當之無愧的花魁，我一直偷偷喜歡你！”

楊午晴聽慣了贊美，但這一句贊美從身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保安口中說出來，她有些惱怒，板著臉不再出聲。

鮑發河以暴發戶的心態衡量身邊的楊午晴，以為她覺得一套太少，急忙改口道：“那就兩套，值300多萬呢，你辛苦工作十年都賺不來……”

楊午晴當然明白鮑發河的心思，他把自己當成了社會上那些見錢眼開的女人，以為一兩套房子就能讓自己成為他的情人，便譏諷道：“別拆了點錢心就花了，還是和你老婆好好過日子吧，況且你的那些安置房，位置差不說，小區環境也好不到哪去，我沒興趣！”

鮑發河沒有回過味來，他詫異道：“我住一套，租六套，就是躺在家里，一個月少說也有萬把多塊錢收入，難道不夠吃不夠玩？”

楊午晴的飯剛吃了一半就再也沒了胃口，她端起餐盤，站起身道：“房價泡沫一破，你那些房子全都是垃圾，十萬塊錢都賣不掉，我再告訴你，要是房產稅一開征，你干完保安晚上再去跑外賣，累死了連稅也交不起。”

楊午晴臉上掛著鄙夷的笑容出了食堂，沒想到鮑發河卻追了上來，他見周圍沒人，又湊到楊午晴身邊：“楊科，我就直說了吧，你跟我一年，我給你一套房，我他媽的就想和你……”

“你他媽的就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是不？滾——”楊午晴俏麗的臉上突然掛上了寒霜，憤憤地罵了一句后揚長而去……

東山刑警大隊審訊室。

鮑發河面龐扭曲，依舊沉浸在楊午晴羞辱他的回憶中：“她楊午晴有什麼了不起，像她這樣的坐臺小姐，撐死了也就兩三千一夜，我有七套房，也算千萬富翁了，她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

林樺哈哈大笑道：“這世上的規則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錢多錢少只是一方面，生活層次、社會層次很重要，你懂嗎？”

老國瞪了林樺一眼：“你的‘層次’有毛病，人的層次不是職業的，而是精神的，他是保安不要緊，關鍵他的厚顏無恥令人作嘔。”

“國顧問說的是！”林樺又轉向鮑發河說，“你知道楊午晴的丈夫有多少錢嗎？”

“聽說他就是個小律師，兩人就一套房子，但是我有六套，老頭老太死了就變成了七套。

”

“我告訴你，她丈夫一年就能把你那些房子全掙回來，關鍵人家比你帥，比你有文化。我看楊午晴沒有錯罵你，你就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

“小林，別扯遠了，”老國抬了抬手，制止了林樺，他問鮑發河，“所以接下來你就想報復她？”

老國不明白，鮑發河想報復楊午晴，為什麼卻殺了朱婭婧。

“被她羞辱后，我就跟蹤那女人，沒想到她經常在晚上去小金山里的云水閣會館，肯定是找野男人茍合了，”鮑發河罵道，“裝什麼正經，還不是給錢就脫的賤人一個！”

“你跟蹤她，是想性侵還是殺了她？”老國問。

“我在公園里偷捕了一只天鵝，又在池塘里逮了十幾只賴蛤蟆，我要把她綁到地窖里，在她面前親手殺了天鵝，喂肉給賴蛤蟆吃，我就是要她看看，賴蛤蟆究竟能不能吃到天鵝肉？”

“你他娘的好變態……”林樺罵完，沖上去要打，被老國攔住了。

老國緊盯著鮑發河，忽然問：“你會在賴蛤蟆吃天鵝肉的時候奸污她？”

鮑發河稍稍猶豫一下便說：“是的，你們猜到了。”

“后來呢？”老國問。

“我跟蹤她幾次，但沒有得手，后來我發現，晚上去往會館的，不單單是楊午晴，漂亮女孩多的是，而且全開好車，8月16號晚，我就把那個模特弄進地下室，再后來，你們都知道了……”

“你為什麼要毆打她，還殺了她？”老國突然大喝一聲，他想起遍布傷痕的尸體，雙眼中充滿了血絲。

鮑發河嚇得一哆嗦，急忙避開老國咄咄逼人的雙眼，低下頭辯解道：“她侮辱我，說我沒文化，皮膚黑，一看就是鄉下人！”

“這也算污辱你？”老國喝道，“你有文化？你皮膚白？鄉下人怎麼了，讓你這麼不自信？”

“要是她做我的情人，我就不會殺她了，但她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