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石又問了高嘯天其他的細節，高嘯天都一一回答了，答案和卷宗上的記錄都一致，沒有新鮮的內容。

讓高嘯天簽字畫押后，魏若石和林樺又匆匆回到了局里。

【第四十章 “天窗”大案】

高氏莊園泳房外圍著隔離帶，隔離帶邊站著兩名警察。

莊園內的一群保安、廚師和服務人員站在遠處，悄悄議論著：

“呂董被他兒子殺了后，泳房再也沒人去了，這幫警察今天來干什麼？”

“莫不是泳房里又出了事？”

“又死人了嗎？我怎麼沒看到？”

“我想，是不是重新調查高公子，聽說他前些天越獄后，還強奸了朋友的老婆，把人家弄得大出血，幾罪并罰，肯定活不成了！”

“那高董的家產誰來繼承啊？”

“你把高董伺候的那麼好，他肯定能分點給你，哈哈！”

“得了吧，長我點工資我就謝天謝地了！”

……

泳房內，老國的徒弟周薇穿著泳衣站在池中，老國魏若石和林樺則在池邊忙碌著，今天他們要做一個試驗。

從監獄回來后，魏若石找到了老國，向他匯報了高嘯天說過的那句話：“……就算我對我媽不滿，但吸了毒，正在做神仙，晚飯時的糾紛還會懷恨在心？我去，還仇殺……”

老國驚訝之余，趕緊打通了江濱戒毒所所長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里介紹道：“吸食冰毒后，吸食者可出現體溫升高、心率加快，并伴隨語言障礙和食欲缺失，還會出現幻覺，人體有飄浮感……”

老國問：“吸食冰毒后會不會出現暴力傾向？”

“當然會，”所長答道，“如果長時間吸食，通常會表現得話多，情感易沖動，有暴力傾向，還會出現攻擊行為……”

“可出現暴力傾向、攻擊行為……”老國默默念叨著。

魏若石一直緊張的神經終于舒緩下來，他明白，高嘯天是長期吸食冰毒者，既然吸食后有暴力傾向，那麼他殺害其母也就有了可能，而高嘯天在監獄里的那番話，顯然是他為了開脫罪責而編織的謊言。

魏若石說：“師傅，既然吸毒冰毒后會出現暴力行為，說明我之前的調查是沒有問題的。”

老國讓魏若石借出高嘯天案的卷宗，他拿過呂勝男的尸體照片，看了好一會，終于說：“我看還是有問題。”

魏若石心里又是一沉，他趕緊問：“師傅，問題出在哪？”

老國指了指尸體背部的刀口，問魏若石：“我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高嘯天當天晚上吸食的是過量冰毒，這在他撞車之后的血檢中有據可查，既然會出現暴力特征，而且行為已經失控，那麼這一刀，是不是很有問題？”

魏若石仔細看了一下照片，終于明白了老國的意思，他說：“在精神病或瘋子殺人的案件中，受害人的傷口會出現無規則現象。說白了，瘋子或精神不正常的人，他會拿著刀亂捅一氣，大多刀口會出現在受害人的腿上、胳膊上，致命處的刀口較少……”

老國又拿過尸檢報告，看了一會說：“如果當時的高嘯天已經出現了瘋顛狀態，他應該拿著刀，在其母的背上扎上十刀二十刀，只有這樣，才能出了他心里的惡氣，可是你看，呂勝男背上的這一刀，刀口深度基本一致，最深處1.4公分，最淺處只有0.6公分，而且成一條直線，這是一個精神接近瘋顛狀態的人能夠割出來的嗎？”

魏若石一下癱倒在沙發上，他聽說過“墨菲定律”，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遲早會發生，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問題出在了這起曾在全國引起轟動的案子上。

“老魏，我明白你的心情，這件事要是出在我身上，我也會和你一樣緊張。”老國往魏若石嘴里塞了一支煙，又替他點著了，這才問，“你打算怎麼辦？”

魏若石狠狠地吸了幾大口，終于說：“查，就算被處分，就算脫了警服，我也會查個水落石出。”

“好樣的！”老國拍了拍魏若石的肩膀。

魏若石正了正身子，又說：“師傅，您的本事我沒學多少，但您說過的兩個字我一直牢牢記在心里，這就是——擔當！”

老國深思了一會說：“你把小林也帶上，那小子是個好苗子，你教他學會了查案，當然也得讓他學會擔當。”

“師傅，我明白。”

老國又補充道：“要查你們就親自上手，在別人介入之前查個水落石出。”

魏若石走出辦公室，他終于明白了老國最后一句話的含義：自查自糾，肯定比別人揪出你的問題麻煩小得多……

高氏莊園的泳房內，模擬實驗即將開始。

周薇扮演的是游泳的呂勝男，林樺扮演的是高嘯天。

自從發生了兇殺案，泳房就一直閑置著，但高氏莊園不乏保潔和工作人員，所以泳房內依舊一塵不染，被換過的池水柔波微漾、泛著翠綠的光影。

清澈見底的池水讓周薇無比舒爽，她在池里游了兩趟，實驗就開始了。

林樺胳膊上的刀傷已經長好了，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模擬程序，他來到池邊，向周薇招了招手。

周薇游到池邊停了下來，兩人假裝著爭執了一會，林樺忽然扯下周薇的泳帽，抓住她的頭發，將腦袋按進池內，好在周薇吸足了氣，她在池內“掙扎”了半分鐘，林樺的手上終于松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