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母說：“來弟啊，你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性子，媽比你自己都懂，你只要一回江濱，肯定還會跟老田沒完。”

“既然不相信我，那你們說，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這事我跟你爸做不了主，你還是聽你弟弟的。天寶說，江濱你暫時不能回去，就裝做失蹤了，那些家產全都是掛在佳佳名下的，你不用操心，小李今后要是找人，就隨他去，你現在的生活費，天寶全替你出了，你想吃什麼、用什麼，告訴媽就行了……”

“你們？”楊午晴瞪大了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親生的父母和弟弟竟然要讓自己“失蹤”，做一個沒有身份、沒有戶口的活死人？她責問道，“你們今天的一切都是怎麼來的？你們心里難道沒數嗎？”

楊父臉上掛上了寒霜：“那是我跟你媽丟臉丟出來的，雖然日子好過了，但背后有多少人戳咱老兩口的脊梁骨，你難道不知道？”

楊母說：“都說屎不扒拉不臭，你和老田一鬧，咱家得到的一切全都退回去不說，還臭了一村子人。”

“那我當年跟了老禾，你們怎麼不攔著？”

楊母說：“當年你告訴我們了嗎？我和老頭子都蒙在鼓里，怎麼攔你？”

“別裝瘋賣傻了，當年老禾把我弄成了正式工，調到了地區，后來又調到省城，還送給我房子車子，你們也進了農業局，天寶屁也不會，幾年之間就發了大財……你們心里難道沒有數？”

“有數，有數，我們心里都明白的很……”楊天寶出現在地窖入口處，他的身子擋住了唯一的一縷陽光，地窖里一下又暗了下來。

楊天寶進了地窖，冷笑道：“我說姐，要不是你有幾分姿色，老田怎麼會看上你？這麼一位大人物喜歡你，你就偷著樂唄，可你貪心不足蛇吞象，還想做他的老婆？我說你這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這是我和他感情的事，跟你有關系嗎？”

“僅僅是你的事？”楊天寶瞪著楊午晴，“這是我們楊家的大事，天大的事。舍己為人，這個道理爸媽沒教過，還是老師沒教過？”

“我不懂，我什麼也不懂，我就知道，這是我和老禾的事，你們無權干涉。”

“好好，我不插手，我不干涉，”楊天寶把父親母親推到地窖出口處的梯子邊，“你們都出去，出去。把蓋板給我蓋上，我要和姐姐好好談談。”

楊父楊母嘆著氣往地窖外爬，楊母回轉頭說：“來弟啊來弟，好好聽天寶的話，咱們家早就不是之前的窮家了，還能折騰得起嗎？”

蓋板蓋上了，地窖又重新回到了黑暗中。

楊天寶說：“姐，我現在就想聽你一句真心話，接下來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我不是說過了，回江濱我就跟李睿凡好好過日子，只是我想到了老禾就生氣，他玩了我十四年，我不想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吞，況且，我也不是不喜歡他……”

楊天寶的嗓門大了起來：“說來說去，你還是要跟他鬧，你當我和爸媽的話都是放屁嗎？”

“你們為什麼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想？”

“姐，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你敢打我？”

楊天寶冷笑一聲，壓低聲音道：“現在你只有兩條路，一，老老實實給我躲在老宅里，什麼活也不用你干，你就是每天看看電視，困了就睡覺，醒了就在院子里溜跶溜跶，美著呢……”

“你要讓我玩失蹤，當個行尸走肉？當個活死人？”

“怎麼，你不愿意？”

黑暗中，楊午晴看不到楊天寶的臉，但從對方陰冷的話音上，她知道楊天寶已經下了決心，根據他一貫心狠手辣的品性，楊午晴知道自己可能真得“失蹤”了，但她豈能就范，冷哼道：“我要是失蹤了，老禾還會給你工程做？你以為他看了你的紋身心里犯怵？今后別說幾百上千萬的大工程，就是你想聽他放個屁也絲毫沒有機會。”

“哈哈！”楊天寶大笑起來，“我說姐，你都三十出頭了還這麼天真，你以為只有陪他睡覺才能弄到錢嗎？實話告訴你，只要你一失蹤，我就可以找老田要姐姐，他要是不把我的親姐姐還給我，他就必須給我工程。他要是連工程也不給，就等著我把你們的丑事捅到網上，讓紀委和反貪局找他喝茶去吧？”

楊午晴大吃一驚，她叫道：“天寶，你這樣對你親姐姐，你會不得好死的！”

“哈哈，誰讓我攤上你這個不要臉的姐姐呢？”

“你這個混蛋，我不要臉，你更不要臉！”

楊天寶并不生氣，他又壓低聲音說：“你怎麼不問，你的第二條路是什麼呢？”

“只要我繼續跟老禾睡覺，不要他名分，你就放我回江濱，不是嗎？”

“錯、錯！”楊午晴忽然感到一圈繩索套進了自己的脖子，楊天寶的嗓音冷得徹骨，“你不想老老實實地玩失蹤，只有死！”

“你……”楊午晴開始慌了，“你就不怕被槍斃？”

“哈哈，在你心里，我就是個白癡，不是嗎？”楊天寶有些得意，“記得前天夜里，我接你回老家，你還問我怎麼換了三次車？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接你回來，根本沒打算讓你再回江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