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希望您能說實話，只有說了實話，我們才能從中找出蛛絲馬跡，還原那起爆炸案的真相。”

楊玉梅怔怔地看著周薇，突然淚如雨下，她嚷道：“要是有吃有喝，要是不怕全家人餓死，誰去當賊啊？”

老國一行人收獲頗豐，首先，楊玉梅承認，她丈夫內衣兜里的幾百元錢確實不是家里的，因為那會兒，她家里就是翻了個底朝天，都未必能找出十塊錢。

雖然承認錢不是自己家的，但楊玉梅對老國三人并不信任，怕他們不僅不能摘掉丈夫兇手的帽子，還給他安上偷竊的罪名，因此，她最終還是沒有承認丈夫偷了錢，只是說她不知道那幾百塊錢是哪來的，最后還補充了一句，或許是他借的。

但對老國來說，她模棱兩可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回去的路上，周薇說：“師傅，楊玉梅其實心里比誰都清楚，那筆錢就是她丈夫從那對老夫妻的兜里扒來的，接下來咱們怎麼調查那個買炸藥的人呢？”

在剛才的走訪中，楊玉梅還承認，從案發的一年前開始，徐興榮先后從礦上弄了不少炸藥和雷管，除了警方發現的那一批，他還偷偷賣了幾次，但賣給了誰？楊玉梅表示不清楚，也從未見過買炸藥的人，更說不清對方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王藝嘉分析道：“如果徐興榮真不是兇手，那麼我想，真正的兇手，肯定就是從他手里買過炸藥的人，因為雷管的型號和批次、炸藥的成分都和徐興榮家里搜出來的完全一樣，就連那只裝有炸藥的包，也被他的同事認了出來。

”

周薇有些犯難：“可是，當年的警方都沒有查到買炸藥的人，這都過去25年了，咱們到哪去找呢？”

周薇知道，卷宗里雖然有賣炸藥的表述，但警方并未采信楊玉梅的說法，當然，他們也曾大范圍地摸排過，最終都因沒有線索不了了之。

“會不會是那個讓我按遙控器的男人呢？”見老國和周薇都沒有出聲，王藝嘉說，“會不會是這樣，案發當天，徐興榮拎著包來到電視機柜臺邊轉悠，他知道買電視的人兜里都帶了錢。他剛剛扒竊得手，失主就發現了，還大喊抓賊。民警小劉和聯防隊員見他神色不對，把他當作了重點嫌疑對象，還要搜他的衣兜和他的包，一名聯防隊員甚至還揪住了他的頭發，讓他配合。而在此時，真正的兇手——就是把我騙到商場外面的那個男人——我暫且稱他X。X此時正把遙控器遞到我手里。與此同時，商場內的徐興榮正將手伸入了包里，而商場外面的我，正好按下了遙控器，爆炸發生了。后來警方根據目擊者的描述，還有從徐某家里搜出來的炸藥及雷管，把他當成了兇手……”

周薇問王藝嘉：“徐興榮的妻子和同事都已經證實，那個被炸成碎片的拎包就是她丈夫的，這個問題你怎麼解釋呢？”

“會不會是這樣：那個騙我按下遙控器的兇手X，他從徐興榮的手里買過炸藥，他真正的動機并不是打獵，也不是炸魚，而是要報復社會。他和徐興榮是熟人，在騙我離開商場之前，他可能趁徐興榮不備，把炸彈放進了他的包里。

徐興榮不知道包里裝著炸彈，他不想讓警察搜他的衣兜，而是先讓警察看他的包，當然，他這麼做是想騙過警方，也想拖延時間，尋找逃脫的機會。接下來大家都知道，他的手剛伸進了包里，我的手指也按下了遙控器……”王藝嘉說完，看了看正在深思的老國，又搖了搖頭，“包的事很牽強，很多細節都對不上，所以我的推理漏洞百出。”

周薇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說：“如果兇手就是那個X，他的動機是什麼？為什麼要讓你按遙控器？”

“柜臺邊那麼多人，他知道炸彈的威力，知道要死好多人。他雖然要報復社會，但又怕作孽太深，就讓我這個小孩子替他按，或許這樣，他心理上會得到一些安慰吧？”

【第三十四章 誰是真兇】

老國的思維方式就是不一樣，他深思了一會，突然說：“我覺得包的問題也可以這樣解釋。我們暫定兇手是Y，Y可能就是X，也可能不是。根據炸藥和雷管的成分和型號一致，可以推斷，Y的炸藥就是從徐興榮的手里買來的。接下來就會有這麼一種可能——之前買賣炸藥的時候，徐興榮是將炸藥裝在自己的那只包里的，而買炸藥的人沒有帶東西，他不敢拿塑料袋盛放或用包紙包著，就將徐興榮的包一起買了下來，或者借徐興榮的包用一下，承諾之后還給他。Y回家做好了炸彈，仍然放在這只包里，并將包帶到了案發現場。其實，當時徐興榮帶的是另一只包，甚至根本沒有帶包，爆炸發生后，警方將包的碎片拿給其妻及同事辨認，大家認了出來，就以為包和炸彈是他帶進商場的。

”

“還是國指揮的分析更合理，要我看，事實應該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