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又聯想到，柳金鳳也是人販子，而且你一直查不到她的行蹤，所以她被樂樂麻倒之后，老陳又進入林子里殺了她。”

郭斌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師傅，您是說，那個我們一直在追蹤的老陳，他就是黑尸殺手，是嗎？”

“如果過會我們找到了柳金鳳的尸體，她也是一具黑尸的話，那麼這起系列案的兇手，就是這個老陳。”

過了不一會，郭斌手里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郭支隊，我是二號，我是二號，尸體找到了，找到了！”

“二號，在哪找到的，我馬上趕過去。”

“在林子中的一個水塘里……”

此時的水塘邊，四五盞應急燈已經將現場照得亮如白晝，兩條警犬在水塘邊汪汪地吠叫。老國一看，立即認了出來，這個水塘就在樂樂麻倒柳金鳳的林子附近。

一名訓犬員介紹道：“剛剛警犬在水塘邊不停地往里叫，我就懷疑水塘里肯定有情況，之后我們找了根樹枝捅了捅，發現水下有東西，我們又在樹枝上綁了個鉤子，將東西拖到岸邊，果然是一具尸體。”

老國一看，只見尸體一半已經拖到了岸上，一半還在水塘里，他拉了拉綁在尸體身上的繩子，繩子的下方很沉，老國估計下面是塊石頭，他讓人保護好現場，給徐常兵打了個電話，讓他趕緊把法醫和痕檢員叫到現場。

現場拉起隔離帶之后，老國郭斌和周薇坐進車里，等候法醫和痕檢人員的到來。

郭斌說：“剛才我看了死者的衣服，和之前錄像中柳金鳳穿的一樣，所以基本上可以認定，這名死者就是柳金鳳，雖然尸體腐敗挺嚴重，但她面部的顏色與其他尸體不同，微微泛黑，也是一具黑尸。

”

周薇介紹道：“師兄，現在的黑尸案已經發生了四起，第一起是高水的黑尸案，第二起是白溪縣半個月前發現的一具黑尸，死者也是一名女性，不到六十歲，兇手殺了她之后，將她的尸體包裹在稻草人里面，立在田里嚇麻雀，特別恐怖；第三起也發生在安江省，是在常陽縣，死者是一名老光棍，綽號叫做冷老棍子，他是在棺材里被發現的；剛剛發現的尸體也是一具黑尸，不出萬一，死者就是拐賣樂樂的柳金鳳。”

“常陽縣？”郭斌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突然驚道，“我懂了，兇手百分之百就是這個老陳。”

老國疑惑地看著郭斌：“你為什麼這麼確定？”

郭斌的呼吸急促起來，他說：“樂樂回家之后，我一直沒有放棄對柳金鳳和老陳的追蹤，雖然他們總是把我們甩了，但我們并沒有灰心，經過對海量監控視頻的查找，還是陸續發現了他們去過的幾個地方，其中的一個地方就是常陽，去的是一個村子，但村名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老國提醒道：“是不是一個叫做下墅村的地方？”

郭斌拍了一下腦袋：“對對，就是下墅村，我想起來了，是上下的‘下’，別墅的‘墅’。”

“這就對了，師兄，那個冷老棍子就是下墅村的人，他之前買了一個城里的中學生做老婆，但那個女孩死活不從，還差點弄殘了他，冷老棍子一氣之下，打斷了女孩的胳膊，把她轉賣給了別的光棍，所以，這個冷老棍子也算是半個人販子。”

老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長嘆一聲說：“我終于明白了，那個老陳不僅不是人販子，而且他是最痛恨人販子的人，因此我推測，他的孩子很可能被人販子拐賣過。

”

周薇一下子沒有明白過來，她問：“既然這個老陳痛恨人販子，那他為什麼開車帶著柳金鳳，一路上想賣掉樂樂呢？”

郭斌的腦筋轉得比老國慢，但比周薇快，他率先明白過來，解釋道：“小周，老陳賣掉樂樂是假，他其實是把樂樂當成他的道具。通過樂樂接觸柳金鳳，再通過柳金鳳接觸那些人販子，尋找他可能被拐賣掉的孩子。并且通過注射墨水的方式，將這些人販子都弄成了黑尸——黑心腸的尸體。當他領著樂樂和柳金鳳來到了盤龍林場，覺得柳金鳳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殺死了她。”

周薇覺得不可思議，他問老國：“師傅，真是師兄分析的這樣嗎？”

“對，完全正確，他就是把樂樂當成接觸人販子的道具，他不想傷害樂樂，所以才故意將柳金鳳的手機丟在樂樂的身邊，”老國又對郭斌說，“明天你就安排人手，凡是你們已經發現的、老陳和柳金鳳去過的村子，你都打電話問一問當地警方，看有沒有發現黑尸，我想，老陳帶著柳金鳳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跑了一兩千公里，不會只殺了冷老棍子一個人。”

常陰縣四岔溝村。

大山里的深夜像涂了墨，伸手不見五指。

村頭的一間農舍里，塑料紙蒙起來的窗子被北風刮得嘩嘩作響，屋里的房梁上吊著一只昏黃的白熾燈，給清冷的房間帶來一點點暖意，屋里的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干草，干草上的被窩里，蜷縮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