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國知道，當地警方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而且他們做了大量細致的工作，但對拋棄殘肢的動機和地點，他卻不認可：“之前的兩起，兇手確實害怕警方發現尸塊，但這一起不一樣，兇手明顯是挑釁咱們警方。”

“挑釁我們？”向陽一臉驚愕，“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看到你們忙碌無助的身影，看到一臉驚慌的游客，他的身心會充滿了愉悅和快感，還有逃脫制裁的得意……”

“天啦，他是覺得我們很無能，所以才會有快感，是嗎？”向陽一臉疑惑，“國隊，我十分崇拜您，也相信您的判斷，但，您有證據嗎？”

“算是有一點吧，這就是尸體腐爛的程度。按理說，現在是夏天，尸體腐爛速度是很快的，但我愛人發現，那只斷臂的腐敗程度只需要三周就可以形成，而蘆笛已經失蹤了將近四十天，其中缺失了半個月左右的腐敗期，你們怎麼解釋？”

“她先是被劫持，過了半個月才被殺害……”向陽情急之下，將案情分析會上的結果說了出來，當他意識到了，便不再出聲。

“我知道你為難，那麼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老國看著海上的落日和滿天的霞光，點了根煙，“之前你們在海里發現的碎尸，還有在林子深處發現的碎尸，其腐敗程度與受害人的失蹤時間是不是相符的？”

“之前那兩起案子，女孩失蹤時間和殘肢腐敗程度都有一定的時間差，法醫推測為一周左右，所以我們認為，兇手都是先是囚禁奸污受害人，大約過了一周，便將受害人殺害和分尸。

”

“為什麼之前的囚禁期是一周，這次卻是三周，是不是兇手更喜歡這個女孩，多囚禁了她半個月？她胃腸內的食物殘渣，是否能驗證這一點？”

“這……”向陽無法回答了，因為之前他們沒有分析過這個問題，便問，“國隊，照您看，應該是什麼樣的結論呢？”

老國說：“你們的分析是有可能的，但不要忽視另外的一種可能，兇手囚禁受害人的時間都是一周左右，或者當時就將受害人殺害了，將尸體運回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分尸拋棄或掩埋，如果是這樣，那麼昨天發現大量尸塊的那片林子，只是兇手第二次掩埋的地方……”

“先掩埋了，之后再挖出來重新掩埋？”向陽更糊涂了。

“我沒有看到尸體，也沒有看到權威的尸檢報告，所以我只能分析推理，盡可能和我剛才所說的這些細節對上號。”

“那您說說，這幾起連環案您是怎麼分析的？”向陽一是為了案子本身，另一方面，也想聽聽他一直崇拜的老國有著怎樣與眾不同的見解。

老國抽了幾口煙，終于開始了他的分析和推理：

“兇手是一個極端兇殘的性變態，他可能是單身，也可能是喪偶或夫妻關系惡劣，使他處于嚴重的性饑渴狀態，并有獨立的作案時間；在生活中，他可能是個很失敗的人，多次遭受到生活的挫折，日子過得很不如意。表面上看，他是一個很自卑的人，他憨厚本份，膽小怯懦，也一無是處，或者，他還經常受到別人的欺負，他不敢把怒火撒在加害者身上，而是選擇比他弱小的女孩，他奸殺她們，既滿足了性的缺失或不足，又能從女孩無助的眼神中獲得他渴望已久的、掌控他人命運和生死的強者心理。

他分尸的目的，可能是為了方便處理尸體，但也不排除他從分尸的過程中獲得快感。經過前兩起案子，他的膽子越來越大，第三起案子中，他將蘆笛殺害和分尸后，先埋在一個干燥、溫度較低的地方，見警方不再關注失蹤的蘆笛，甚至已經將這起所謂的失蹤案掛了起來，他感到很失落、很沮喪，于是又將尸塊挖了出來，埋到網紅歌手直播的那片林子里，希望有人能夠發現，但過了一段時間，警方還是沒有發現，他更沮喪了，就如做了件好事竟然沒有得到老師表揚和贊許的小學生，于是在我登島的那天夜里，他將其中的一只斷臂挖出來，扔在了游客很多的南側林子里。終于如他所愿，這下，所里局里來了一大批警察，他躲在人群里，或躲在某個暗處，偷偷享受他無與倫比的快感……”

“這，真能這樣？”向陽覺得不可思議，但憑他對老國的信任，又將信將疑。

“我剛才說過，犯罪心理是多種多樣的，我目前掌握的線索很有限，只能做出這樣的分析，根據之前調查到的線索，要是你們覺得我的分析能夠和你們掌握的某些證據相互印證，你們不妨順著這個思路查一下……”

2-3 第一個嫌疑人

吃過了晚飯，周薇拿出她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對老國說：“蘆笛的身份已經查清了，她是南河省金山市人，今年26歲，高職畢業，未婚，無男友，失蹤前為該市動物園鳥類館的管理員，父母都是該市企業的普通職工。我還查到，登島前，她多次瀏覽懸棺島的旅游網頁，并于案發前幾日，購買了一張前往西海縣的動車票，顯示她是獨自出游，這趟動車的發車時間是6月17日上午10時40分，到達時間是當天下午4時4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