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依婷接過手機一看，也很驚訝，她將畫面暫停下來，指著張三海說：“老國，你還記得嗎？咱們冒雨來到客棧門口，我想給樂樂換一身干衣服，卻發現旅行箱丟在了海邊，你回去找箱子，回來后我聽你說過，說你看到樹林里有手電光在閃動……”

“這事我差點忘了，當時我以為有人在雨夜里捕魚，就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打著手電筒的人應該就是兇手，他見警方一直沒有發現白沙灘北側林子里掩埋的尸體碎塊，心里焦急，于是趁著雨夜，將那根斷臂挖了出來，之后扔進了南側的林子里……”老國有些懊惱，“當時我要是順著手電光過去看看就好了，說不定就能將兇手當場拿下，給當地的警方減輕了壓力。”

陸依婷將手機遞給老國，指著畫面上的張三海說：“那晚你回到海邊的時候，那條漁船還停在小碼頭上嗎？”

陸依婷的意思很明顯：老國重返海邊的時候，離他們登陸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按常理，送他們上岸之后，張三海一定會駕著漁船離開，如果船還停在碼頭上，那麼林子里打著手電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老國想了好一會，遺憾地說：“當時雨大風急，打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見到沙灘上的行李箱，我拎起來就往民宿里趕，沒有注意到碼頭上是否還停著漁船。”

2-4 不平靜的棄尸現場

晚上九點來鐘，老國和王藝嘉來到了海邊，他們無心欣賞夜色里的大海，而是前來分析和尋找蘆笛的失蹤現場。

兩人沿著白沙灘從南向北走。

白沙灘約有兩百來米，離西邊的臨海閣客棧約150米左右，東邊則是一望無際、黑沉沉的大海。

沒有準確答案的分析推理，老國必須通過實驗來證實。他和王藝嘉分開了一段距離，彼此觀察，觀察在多遠的距離上能看到對方？如果悄悄從身后靠近，對方能否發現？

通過反復實驗，老國和王藝嘉都得出一致的結論，此時的海邊光線雖然昏暗，但由于云層將島上各處的燈光反射下來，沙灘上并非漆黑一片，約莫在50米外，就能發現有人靠近，如果對方一直往自己走過來，大約20米，就能發現對方的體貌等特征，如果是個男人，獨自散步的蘆笛就會產生緊張心理，并會試圖遠離。

老國指著臨海閣客棧說：“蘆笛是個26歲的姑娘，從視頻上看，她身體很健康，如果男人繼續靠近，在十幾米的距離上，蘆笛可能會試圖遠離，如果兇手繼續向她靠攏，她會逃往客棧的方向，如果兇手的身體條件也不錯，要想追到她，至少要追上六七十米甚至更遠……”

王藝嘉表示贊同：“如果兇手只想把她殺死，相對來說是容易辦到的，但如果他的目的是奸淫或劫持，顯然不太現實，此時離客棧只有幾十米距離，很可能會有其他游客到海邊散步，兇手被目擊的風險太大，還很可能被抓獲。”

“你分析的很合理，這個兇手至少已經殺死過兩人，而且警方一直沒有調查結果，表明他心智成熟，有很強的反偵察經驗，采取暴力追趕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可能性非常小。

”

王藝嘉問道：“您和陸法醫剛才提到了那個漁民張三海，您看他的作案可能性有多大呢？”

老國搖了搖頭：“張三海的年齡以及其他特征，大部分都符合我對本案兇手的分析與想象，只是我還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不知道他有著怎樣的成長環境，無法給出準確的結論。”

“他的哪些特征與您想象中的連環殺手相似了？”王藝嘉不解。

老國說：“那個變態殺手的心思十分縝密，所以他的年齡不會太小，張三海大約四十出頭，這個年齡是符合的。”

“還有其他特征能夠對上號嗎？”

老國想了想，說道：“坐上他的漁船之后，我曾向他了解島上發生的案子，他有幾點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第一，他說第一個被害女人的大腿是血淋淋的，可是，警方是在海里發現那條大腿的，就算有血，早已經被海水泡沒了，就算他目擊過那條大腿，也應該形容它是慘白的，或者是泡得變了形……”

“您是說，如果張三海就是兇手，他記憶中的大腿，就是血淋淋的樣子，是嗎？”

老國點了點頭：“這句話可能是他轉述目擊者的，也可能是為了增加那起案子的恐怖程度而添油加醋，所以單從這點上，無法做出進一步的判斷。”

“國組長，您還有其他的疑點嗎？”

“第二點，張三海說到女人被分尸的時候，那語氣和表情，顯得特別過癮、特別解恨的樣子，這與我想象中的變態兇手是一致的，他沒有同情心，越殘忍，他心里的快感就會越強烈。”

“這麼說，這個張三海的疑點就更大了，但不知當地警方是否對他進行過詳細調查？”

“大概率是沒有調查過他，”老國見王藝嘉不明白，解釋說，“如果警方把他列為嫌疑人，這一次的案發現場，他又出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在現場的視頻里，他的表現不像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