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知遠，我勸你不要信口開河，”向陽拍了一下桌子，“你和你妻子睡在一張床上，你半夜起來鉆到床底下，心理會緊張嗎？能寫出那麼精彩的心理感受嗎？”

“哦，是這樣的，”莫知遠的眼珠轉了轉，“我先騙老婆，說我出差了，然后我在她下班前偷偷藏進床底下，看她是怎麼去洗澡，躺在床上干什麼？和誰打電話？聽她是怎樣打呼嚕磨牙說夢話的……”

“你的妻子發現了嗎？沒把她嚇瘋吧？”

“哦，沒有。不，不是你們想的這樣，她不知道床底下有人，我也怕嚇到她，她睡著之后，我就悄悄爬出來，去賓館開房了。”莫知遠前言不搭后語，有些兒慌亂。

向陽又敲了敲桌子：“莫知遠，我們現在忙得很，沒有功夫和你瞎扯，我問你，除了你妻子，你最近還鉆過別人的床肚嗎？”

一群警察進出臨海閣客棧的畫面在莫知遠的腦海里閃過，見對面的警察反復詢問他鉆床肚的事，心里有了底，他突然說：“向警官，我這就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我承認，昨晚我在臨海閣鉆過床肚。”

“你鉆到誰的床底下了？”

“女人，一個女人的床底下。”

“那女人是誰？”

“二樓的，嗯，最西邊的那個房間。”

“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名字我叫不上，我就知道她挺漂亮的，想鉆進去嚇她一下。當然，也想體驗一下鉆在別人床底下的感受，肯定非常緊張非常刺激。”

向陽心中竊喜，但又有些奇怪，之前他辦過許多治安案件，違法者都不會如此輕易地承認，只好繼續問：“昨天夜里，你除了鉆床肚，還干了什麼事？”

“呃，我，我還殺了一個人。”

“殺了誰？”

“我不認識，反正不是好人。”

向陽和周薇都感覺莫知遠的回答有點不對勁，對視了一眼，接著問：“被你殺掉的人是男是女？多大年齡？”

“呃，女人，呃，不對，是男人。”

向陽猛地一拍桌子：“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呃，是男人。”

“你為什麼要殺死他？”

“我不喜歡他，但我喜歡那個漂亮女人，所以就殺了他。”

“用什麼方式殺他的？”

“呃，是繩子，哦，不對，繩子不容易勒死他，他會反抗，我瘦小，沒力氣，所以我用錘子打他頭，呃，我差點忘了，錘子打他動靜太大，”莫知遠偷偷看著向陽和周薇，“所以，我用刀子，哦，我想起來了，就是刀子。”

“刀子捅在死者的哪里？”

莫知遠又偷偷瞥了一眼向陽：“是心臟，我對準他的心臟，一刀扎進去……不對，是肚子，也不對，肚子不容易戳死他……呃，是脖子，對，對，就是脖子。向警官，你別怪我啰嗦，當時我太緊張了，房間里太黑，一點光線都沒有，呃，好像捅在脖子上了，對，對，就是脖子，后來他就死了……”

向陽和周薇對視一眼，來到門外，周薇說：“我怎麼感覺不對勁呢？小向，你呢？”

向陽抓了抓腦袋：“我也感覺不對勁，我雖然沒有參加過重大刑事犯罪的審訊，但治安案件我處理過不少，如果沒有他們的證據，他們也不會痛痛快快地承認，要知道，莫知遠承認的可是殺人案啊，就是不償命，起碼也無期。”

周薇也不知道莫知遠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要是師傅在就好了，他總有辦法讓他說真話。”

“學姐，國隊一般會使用什麼辦法呢？”向陽問。

“師傅的方法太多了，查案的時候，師傅最厲害的是他明察秋毫的分析推理，審訊嫌疑人這一塊，他主要憑借微表情分析，嫌疑人的一舉一動，哪怕就是眨巴眼睛，挖一下鼻孔，師傅也能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向陽想了一會，突然說：“莫知遠不會是跟我們來個反其道而行之吧？”

“你是說？”周薇不解。

“我是這樣想的，殷大元確實是他殺的，他一開始跟我們瞎扯，后來見我們發現了床底下的秘密，就跟咱們玩起了心眼，直截了當承認了，當然，他承認的方式和其他嫌疑人不一樣，一會兒說用繩子殺人，一會兒又說用錘子，一會又說用刀子……”

“你是說，他雖然承認了殺人，但在殺了誰？用什麼兇器？以及如何殺人等最最關鍵的問題上，他卻裝起了糊涂，我們問他什麼他就承認什麼，意思是：你們不是想讓我承認殺人嗎？我承認了，但在兇器和殺人方式等細節上，我卻裝糊涂，將來檢察機關審查這些筆錄，肯定不會按實我的作案經過，肯定得把我放了。”

“學姐說得對，他身體特征高度吻合，而且有作案時間，特別是，他能鉆進床底下，之前我們做過模擬試驗，毛仙妹和田靜柔床底下的空間大小相同，嚴所是130斤，連她都鉆不進去，我認為，他很可能就是兇手。”

周薇仔細想了一會，覺得這個案子的水很深，便說：“過會我好好翻翻他的老底，看他之前有沒有過前科，有沒有殺人的動機。”

“好的，我辦個手續，先留置盤問他24小時，等國隊和嚴所回來再做打算，如果時間來不及，我向縣局打個申請，再延長24小時。

”

4-8 “鱷魚”的老巢

牛角峰，山洞內。

男人手拿尖刀，坐在一塊大石上，他的面前癱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一根繩子緊緊綁著女孩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