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強光燈的照射，四周依然看不真切，有時地面上會出現攔住去路的大石，有時洞頂冰凌一般的鐘乳石險些撞到他們的頭……有的洞口寬闊易行，而有的洞口趴下身子才能勉強鉆過去。僅僅走了幾十米，就已經看到了二三十個洞口，有的洞口在身側，有的洞口在腳下，深不見底，還有的洞口像一張黑洞洞的大嘴，懸在頭頂，似乎要將他們一口吞沒。

要不是地面上鋪著引導繩，七彎八拐之后，所有人都已經迷了路。

接連穿過了七八個洞口，眼前豁然開朗，在幾盞強光燈的照射下，老國才看清，這是一個約有大半個籃球場大小的洞穴，洞頂呈不規則的穹窿形，高約二十來米，懸掛著幾十支長短不一的鐘乳石，嘀嘀噠噠的水珠不時落在身上，在洞的一側，臥著一塊幾十上百噸的巨石，一名隊員指著巨石說：“兩位領導，骷髏就在石頭上面。”

順著燈光，老國和嚴寒梅看過去，果然看到了照片上的三只骷髏，骷髏背對著老國一行人，呈弧形排列，十分詭異。

在救援人員的引領下，老國和嚴寒梅踩著碎石，爬到了巨石上。

巨石的表面還算光滑和平整，嚴寒梅拿著燈，在四周照了一會，突然說：“國隊，這里有一枚煙頭。”

老國趕緊走了過去，只見巨石上有一片面積不大，深度只有十來公分的水洼，水中浸泡著一枚煙頭，老國在旁邊觀察一會，終于說：“這枚煙頭還沒有完全泡爛，扔在水里的時間應該只有一兩天。

”

“這麼看來，應該是昨天或前天扔下的，這個時間段，正是季琴失蹤的時間，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這個抽煙的人就是挾持她的嫌疑人。”嚴寒梅從背包里拿出單反相機，調好角度拍了幾張照片，之后又拿出一只小號的證物袋和一把鑷子，將煙頭從水里鑷出來，放進了證物袋。

老國盯著證物袋里的煙頭看了一會說：“這枚煙頭的過濾嘴是深黃色，里面的絲棉質地好像很差，和昨天我在山上發現的那兩枚煙頭十分相似，應該是廉價的香煙，過會讓技術部門鑒定一下，如果和那兩枚煙頭是同一個牌子的，基本可以認定，挾持攀巖女孩的人就是連環殺手鱷魚。”

嚴寒梅看了看煙頭，表示認可。

兩人又在周圍察看一會，沒有新的發現，于是來到骷髏邊，老國打著燈觀察了一會，終于說：“之前被害的三個女人之中，是不是有一個三十七八歲至四十五六歲的女人？”

嚴寒梅說：“第一個失蹤的女人名叫趙青青，是個賣服裝的個體戶，前年被害的時候是41歲。”

老國指著最左邊的一只骷髏說：“這只骷髏應該就是趙青青的。”

“國隊，你是怎麼知道的？”通過之前的接觸，嚴寒梅知道老國的分析推理能力十分強大，但她不知道，老國查了這麼多年案子，幾乎每一起案子，他都跟法醫學到了相關的知識，因此，他雖然不能跟專業的法醫相比，但遠比一般的偵察人員懂得多。

老國指著顱骨頂端縱形的骨縫說：“這是矢狀縫，它一般從22歲起開始愈合，到35歲完全愈合鈣化。

”

在強光的照射下，嚴寒梅看到了一條鋸齒狀的縫，從額骨一直延伸至枕骨處，將顱骨從正中分為左右兩部分，她似懂非懂：“你是說，這條矢狀縫已經完全鈣化愈合了，所以它的主人超過了35歲，是嗎？”

“是的，你再看她枕骨上的人字狀的裂縫，”老國指著枕骨部位，“人字縫一般從26歲開始愈合，至47歲基本鈣化完成，這條人字縫還沒有完全鈣化，所以我推測，她的死亡年齡，是在三十五六至四十五六歲，當然，我不專業，誤差比較大，需要法醫進一步鑒定。”

嚴寒梅又問：“你還發現了其他線索嗎？”

老國指著三只呈弧形排列的骷髏：“兇手為什麼將它們擺成這樣一個形狀，你知道嗎？”

“這，也有玄機嗎？”嚴寒梅有些驚訝，她沒有看出任何異樣，便說，“我想，兇手就是這麼隨手擺一下，應該沒有特別的原因吧！”

4-9 兇手的“心理痕跡”

牛角峰，山洞內。

嚴寒梅認為面前的三只骷髏是隨意擺放的，但老國并不贊同。

老國說：“兇手殺人拋尸，卻留下了頭顱，絕不會是無意識的行為。三枚骷髏中都沒有殘留的肌肉組織，說明他是將受害人的頭顱切下后經過蒸煮和加工制成的，他如此勞神費力，表明這三枚骷髏是他的心愛之物，具有一定的象征意義，它是鱷魚的戰利品。”

“國隊，之前咱們省廳的專家，對受害人失蹤的頭顱，也做過類似的分析，認為鱷魚把它們收藏起來了。”

老國沉思了片刻，接著說：“從這幾只骷髏的擺放位置，我似乎看出了鱷魚的心理痕跡。

”

“心理痕跡？”嚴寒梅干了不少年刑警，也聽說過這個詞，但并未真正理解。

老國解釋道：“犯罪嫌疑人只要不是精神病患者，他的所有行為都是受到意識支配的，因而，現場的痕跡物證中都隱藏著他的心理痕跡，包括他的動機、他的需求、他的情緒情感、他的意志力和習慣等各種心理因素，我相信這三只骷髏也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