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莫知遠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從不喜歡開玩笑的老國狠狠一拍桌子：“一派胡言！”

莫知遠嚇得差點跳起來，稍后又露出嘻皮笑臉的模樣，攤了攤雙手：“嘿嘿，國大偵探，你的意思，我沒有殺人了？”

老國冷冷地笑了一聲：“你知道你為什麼攤開你的掌心嗎？”

“我承認我殺了人，不是嗎？”

老國從不跟著別人的思路走，他盯著莫知遠：“攤開掌心，表示你已經繳械投降，表示你已經順從。”

莫知遠不置可否，哈哈笑道：“一直以為分析推理是你國大偵探的絕活，想不到行為心理學你也懂得一些嘛！”

老國依舊黑著臉：“從我剛坐到你面前、你推開面前的餐盤開始，我就知道了你的動機。”

“哦，推一下餐盤怎麼了？”不僅莫知遠不解，一旁的王藝嘉和向陽也不解。

“對于即將交流的我們，擺在中間的餐盤是你潛意識里的屏障，盡管你不一定明白，但你的潛意識知道。你挪開它，就是希望和我無障礙、無阻隔地交流，在我們談話的時候，你還不停地搖晃二郞腿，這是提醒我關注你的下意識動作。面對一個警察，任何一個犯罪嫌疑人都會帶著排斥和疏遠的心理，而你卻恰恰相反，你不想說說，這是為什麼嗎？”

莫知遠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國大偵探的意思，因為我不是真正的兇手，所以想和你交流，才下意識地推開了餐盤，不自覺地搖腿，是這意思嗎？”

老國依舊盯著莫知遠，并不接他的話茬：“你剛才愣了一兩秒，這是典型的‘驚訝’特征，你之所以驚訝，是因為我的話刺激了你。

驚訝是動物的本能，停止了一切動作的肢體，是為了感知身邊的風吹草動，張大了嘴，是想吸入更多的氧氣，為你的逃避儲備更多的能量，而這個刺激源就是我對你不是兇手的判斷，它擊中了你的要害。我再告訴你，剛才和你對話的時候，你一會兒夾一個英文單詞，表明你喜歡賣弄，我沒有看過你的小說，不過我想，小說里故弄玄虛、嘩眾取寵的段子應該不少；再有，你一會兒摸一下耳朵，一會兒又搓一下鼻子，這是潛意識里，你要借助這些小動作避開我的目光。不敢與他人目光發生碰撞，表明你在撒謊，想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而這個真實的意圖，就是你沒有殺人！”

5-2 二號嫌疑人

派出所食堂內。

見老國通過他的一系列動作和表情，就將他說得體無完膚，莫知遠不得不佩服：“高，實在是高，”莫知遠向老國伸出手，老國明白他的意圖，給他遞了一支煙，莫知遠點上，一臉壞笑地看著老國，“要是早點認識你國大偵探，稍稍跟你學上幾招，我的小說一定更精彩，哈哈，不過國大偵探，我也不是吃素的，肢體語言和微表情，我不是一竅不通，要不，這偵探小說就沒法寫了。”

向陽問：“你看出什麼了？不妨也說一說。”

莫知遠對向陽說：“國大偵探雙手抱胸，這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和威嚇，還有，他始終張開雙腿，不怕暴露最脆弱的襠部，不怕遭受對方的突然襲擊，表明他是在自己完全掌控的地盤上……”

“莫知遠，我承認，你也有兩下子，不過你不要用歪了地方。

”

莫知遠頗為得意：“我沒有進過號子，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審訊者就是用這樣的一副姿態嚇唬嫌疑人，施加心理壓力；還有，國大偵探一直盯著我的前額，這樣的注視方式帶有高人一等的意味，也是下意識地對我進行心理威懾，國大偵探，我說得對嗎？”

老國點點頭：“說實話，相比普通人，你整天琢磨犯罪、琢磨寫作，觀察人分析人的本事確實有一套，不過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千萬不要耍你的小聰明，踏踏實實做事，本本份份做人才是正道，才會寫出更好的作品。”

“哈哈，謝謝你的吉言，我相信自己，更相信喜歡我的讀者會越來越多。”莫知遠搓了搓手掌，問老國，“我想知道，我謊稱殺人的動機是什麼呢？”

老國說：“你不是剛剛搓了手掌嗎？那是你對成功的期盼。”

“我期盼成功？什麼成功？”莫知遠反問。

“你剛剛還說，你希望你的讀者越來越多，這就是你的動機。”

向陽和王藝嘉都明白過來，向陽說：“莫知遠，原來你是想讓我們逮捕你，然后網上的新聞鋪天蓋地——《網紅作家莫知遠涉嫌殺人被警方拘捕》，這樣一來，公眾的胃口一下被吊了起來，就會瘋狂點擊你的作品，你就會賺到更多錢，再也不會在王教授家蹭飯了。”

“哈哈，終于被你們猜到了。”莫知遠不無得意，“不過，吃我老師喝我老師，那是天經地儀的，難道讓他把錢都留給他老婆嗎？”

老國愣了一下，沒有出聲。

王藝嘉之前一直喜歡莫知遠的作品，這麼一折騰，他有些厭惡眼前這個總愛搖頭晃腦的男人了：“莫知遠，你讓我很失望，如果你的粉絲知道你不惜以身試法吸引他們的關注，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都會遠離你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