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向陽有一搭沒一搭地刷著抖音，王藝嘉手里拿著畫板，根據昨晚在閃電中見過的身影，正在勾勒鱷魚的模擬畫像。

他畫了擦，擦了又畫，一個多小時，終于完成了初稿，向陽湊過來看到：鱷魚留著板寸頭，長方臉，眉毛和鼻子沒有明顯特征，但眼睛不大，和略略彎起的嘴角呈現出微笑的表情。他個頭不高，有一雙稍稍偏短的腿，這雙腿粗壯有力，特別是大腿，因粗短，靠近襠部的地方緊緊擠合在一起。

向陽贊道：“王隊，沒想到你還有這門手藝？”

王藝嘉笑了笑：“我小時候就喜歡畫畫，只是不知道五官畫得像不像，我怕誤導了專案組。”

向陽端詳一會，指著素描問：“他的身高、板寸頭和長方臉，那天在閃電中我也看到了，但咱們沒有看清他的五官，他的眼睛鼻子和嘴，你是怎麼畫出來的呢？”

王藝嘉指了指模擬畫像：“眉毛和鼻子我沒法猜測，就畫成大眾化的樣子，沒有明顯特征。但之前國組長分析過，鱷魚大概率是個身份低微的人，他經濟狀況差，相貌又不行，得不到女人的青睞，所以我將他的眼睛和嘴巴畫成微笑的模樣。這是一副謙卑討好的笑容，這種人絕大多數為人和善，但極個別的人，他們心里充滿了垃圾和憤恨，微笑只是他們的偽裝……”

向陽說：“我覺得，鱷魚這麼兇殘，應該有一副兇惡的相貌。”

王藝嘉搖了搖頭：“脾氣暴躁的人，常見于激情殺人和尋釁滋事的案子，這種人壓不住脾氣，心里一有不滿就會發泄出來，但連環奸殺案明顯不一樣，鱷魚能夠一次次得逞，警方一直查無結果，說明他善于偽裝，誰也不會將兇殘和變態兩個字眼當成他的標簽。

”

向陽覺得王藝嘉的話有道理，又說：“昨天晚上我們只見過鱷魚的背影，時間都很短暫，離得又遠，你是怎麼畫出他的身材的？”

“那條道的臺階很窄很短，他下山的速度很快，說明他對那條山道很熟悉，從懸崖到山下，垂直高度超過了100米，相當于30多層樓，表明鱷魚經常走那條山道，腿部很有力量，所以我將他的腿畫得比較粗壯。”

“可是，你的畫上，鱷魚襠部的大腿都擠到一塊了，這種人襠下面的褲子是很容易磨破的，按我們當地的話，這種腿型叫破褲襠，但這種腿型的人不多，你有把握嗎？”

王藝嘉解釋道：“昨天夜里我發現，他下山的時候，雙腿的膝蓋是外展的，這是破褲襠腿型走路的重要特征，經過反推，我就將他的腿型畫成了這樣子。”

“王隊，你發現沒有，那些臺階都比較短，放不滿整個一只腳，他雙膝外翻，邁腳時伸向兩側，這也是合理的啊！”

王藝嘉搖了搖頭：“你發現嗎，腳要想全部踩牢在臺階上，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側著身子往下走，那天晚上，咱們幾人都是這樣的一副姿勢。為什麼偏偏鱷魚的雙膝外展？我琢磨了好久，才發現這個規律。當然，對這幅畫像的真實度，我也沒有太大的信心，等季琴醒了，讓她看一看，我再修改一下。”

聊完了模擬畫像，王藝嘉和向陽進了特護病房，見護士挺負責，季琴的狀態很平穩，兩人又來到了門外。

向陽刷了一會手機，突然叫道：“這個毛仙妹，這回，她玩得更大了。”

“怎麼了？”王藝嘉湊了過去。

向陽亮了亮手機：“你看，她和一個女人互抽耳光，直播間里都幾千人了。”

畫面中：

毛仙妹單手叉腰，指著面前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口若懸河地數落，因激動，腦門上剛剛結了疤的“雞”字泛著紅光，分外扎眼。從她的話里聽出來，對面的年輕女人是她兒媳。爭吵的原因，是在她住院療傷的那幾天，兒媳沒有到醫院照顧她。毛仙妹抓住她不孝的把柄，在兒媳的臉上狠狠抽了一記耳光。

兒媳也不是善茬，她罵道：“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腦門上是什麼字，丟不丟人啊？要我去照顧你，呸，我臉往哪擱？”說完揮起巴掌，也在毛仙妹的臉上抽了一記耳光。

兩人都不躲不閃，“啪啪”的響聲聽得看客心緊緊抽著，又忍不住往下看。

毛仙妹罵道：“今天咱倆一人一巴掌，誰要是告饒了就是畜牲。”話音未落，她甩了甩胳膊，攢足力氣，又在兒媳的臉上抽了一記耳光。

兒媳在掌心呵了幾口氣，扭了扭腰，“啪”的一聲打了回去……

直播間里的人越來越多，留言區的字幕不停向上翻滾，有人站隊毛仙妹，有人替兒媳鼓勁加油，更多的人認為婆婆和兒媳都不是好東西，進來只是看個熱鬧，看看誰先慫了。

兩人互抽了十幾記耳光，臉都打紅了。毛仙妹突然拿出一小瓶液體，挖了一塊在臉上搓搓，臉上的紅斑立即不見了，她又挖了一塊，在腦門上涂了一會，原本鮮艷奪目的疤痕立即淡下了一大半。她將瓶子舉在鏡頭前：“各位老鐵姐妹，這是史上最牛的遮蓋霜，不但能蓋掉你臉上的疤，還能消腫止痛，讓你的臉比白骨精的屁股還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