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警向門外招了招手，另一名輔警搬著一只足有十來公斤的鐵盒子走了進來，嚴寒梅戴上手套，掀起鐵盒上的蓋板，盒子里是零亂的電線電機和管道等設備。

王秋實主動開了口：“這是我花了一年時間做出來的，你們肯定知道了，它是遙控的增壓泵，我就是用它產生高壓射流，殺死那個女人的……”

嚴寒梅冷笑一聲：“王秋實，你不想說說，你的同伙是誰嗎？”

“我沒有同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預謀策劃和實施的，”王秋實看向老國，“國隊，你之前去過我家，劉美珍能當著外人的面，將我口中的香煙奪下來扔掉，可想而知，她平時是怎麼對待我的，說實話，我早就恨死了她。”

嚴寒梅說：“既然你恨她，完全可以和她離婚，有必要以身試法，殺死她嗎？”

“嚴所，我何嘗不想和她離婚，可我每次提出來，她先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再就是拿刀和我拼命，我實在沒辦法，就想悄悄弄死她，被你們抓到了算我倒霉，要是抓不到，我就徹底解脫了。”

“我想知道，你的同伙是誰？”嚴寒梅問。

“同伙？”王秋實苦笑一聲，指了指面前的增壓泵，“哪來的同伙，這部機器是我買了零件，自己做的，你剛才不是問我嘛，我回家之后怎麼一個小時才報警？其實我一回到家就看到了她的尸體，接著我拆下了這部機器和攝像頭，換上原來的花灑，將它們扔進林子才報了警。”

7-7 血色往事

初審結束，嚴寒梅讓向陽和兩名保安將王秋實移交至縣局，交由刑大進一步審訊。

嚴寒梅問：“國隊，王秋實剛才交代，他是根據頂棚上的實時監控，通過手機遙控進行作案的，沒有同伙，可我總覺得這個案子不是他一個人犯下的，你是怎麼看的？”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咱們不要忘了，他家大門外和室內的監控為什麼都在一天后停了，如果是巧合，或許有可能，但在劉美珍死亡后，如果沒有人進入過浴室，那罐煤氣能持續燒上四天嗎？”

“國隊，我已經讓人做了試驗，只燒了20個小時，一滿罐煤氣只剩了三分之一。”看似詭異無解的案子，在老國的參與下，僅花了一天多時間，就將嫌疑人抓獲，嚴寒梅對老國更加信任了，她問，“國隊，剛才審訊王秋實的時候，他合起雙手，要我把銬子給他戴上，你說這是他深層次的心理動機，王秋實好像有些緊張，這是什麼意思呢？”

“這是微表情心理學的范疇，王秋實雖然是心理學專家，比我這個三角錨的刑警懂的多得多，但有意無意間，他也會通過微表情和動作，泄露他的內心世界。”老國伸出雙手，模仿王秋實剛才的動作，“他讓你給他戴上銬子，這是想終結交流的信號，意思是，‘你們瞧，我承認了，人是我殺的，你們就把這案子畫上句號吧’，就是說，在他潛意識里，害怕我們繼續往下追，想一個人把罪行都攬下來……”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他是要隱瞞同伙的信息，讓我們就此打住。”

“你只看到了樹，沒有看到種樹的人！”老國說出了他的經典臺詞。

“國隊，你的意思？”嚴寒梅不解。

“王秋實之所以這麼快就認罪，還想讓我們盡快結案，表明他想隱瞞的這個人，和他有重要的厲害關系，他寧愿自己擔下殺人的罪名，也不想把這個人供出來。”

嚴寒梅終于明白了：“要我看，這個人應該是他的親人，保不準就是他的子女，是嗎？”

老國表示認可：“咱們明天去一趟山北大學，好好查一下當年他前妻跳樓自殺的原因，我覺得，劉美珍的被害，很可能和他前妻的自殺有關，如果這樣，殺死劉美珍的真正兇手，很可能就是王秋實的子女。”

第二天，老國一行人來到山北大學，經過校辦聯系，見到了王秋實的鄰居萬老太太。

退休前，萬老太太是山北大學的教授，曾住在王秋實家對門，她回憶說：“我怎麼也忘不掉，美萍跳樓是在2003年1月份，那會兒快要過年了，不知為啥，她的心情一直不好，我還問過她怎麼了？她只是嘆氣，沒有告訴我。那晚她到市電視臺彩排，不知怎麼的，就從電視臺的樓上跳了下去。哎，多好的一個人啊，歌唱得好，心地又特別善良，就這麼走了，留下了兩個沒媽的孩子……”

周薇和王藝嘉也跟著老國來到了省會，周薇問：“萬阿姨，美萍自殺前，她和王教授吵架了嗎？”

“誰家夫妻沒有吵過嘴啊，牙齒和舌頭還經常打架呢，你說是不？不過，出事那兩天他們是不是吵過，我沒聽到，不能亂說。”

周薇又問：“聽說王教授的前妻自殺之后，他又娶了一個叫劉美珍的女人，那個女人沒有多少文化，是嗎？”

“是啊，不僅是我奇怪，咱們學校認識他的人都覺得奇怪。

王秋實當年雖然是個副教授，但他的業務能力和圈子里的影響力已經很高了，可以說是前途無量，美萍是市歌舞團的民歌歌手，是臺柱子，人又長得漂亮，這樣的家庭誰不羨慕啊！你說這個王秋實，他不知怎麼想的，就算再找一個，多少得找個有文化、有工作的不是？否則怎麼溝通？美萍死了僅僅半年，他竟然娶了個保潔女工，成了咱們教職工里的一大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