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本源，亦為深淵。”王琦忽然換了副口氣，隨即拋出一句類似讖語的話。

　　“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江城還在堅持。

　　“我也只記得這些，很強烈，就像是刻在了我的腦海里，就是想忘掉，也做不到。”王琦回答，“但我無法做出解釋。”

　　“那王富貴呢？”

　　提到王富貴，王琦繃緊的臉色變得放松，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居然罕見的溫柔起來。

　　“他和你不一樣，我們都喜歡他，愛和他親近……”王琦語氣一頓，抬頭說：“他就像是你的另一面，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第七百七十五章 我相信你

　　“另一面……”

　　王琦點頭，“不只是我一個人這麼看，他們也都是一樣。”

　　“你說的他們，都包括誰？”江城追問。

　　“我不記得他們的名字，我頭腦里面很亂，每當我想到這些的時候，就很亂……”王琦說：“我們中一般不稱呼名字，用代號，數字……”

　　江城頭腦中迅速跳出一個名字，“你們是……深紅？”

　　“深紅麼……”王琦沉思片刻，眼神也變得深沉，半晌后才說：“我不知道，但這兩個字，好熟悉，我不反感。”

　　對于胖子的身份，江城始終有所懷疑，可就像王琦所說的，他對于胖子，也有股說不出的好感。

　　這對于他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也曾想過，王琦會不會是在騙他，為了博取他的信任，或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謀取好處。

　　但直覺告訴他，不會是這樣的。

　　要是真想給自己下絆子，在怪談中的機會顯然更合適，畢竟出來后，他需要面對的是自己這面三個人。

　　怎麼看，他也沒有優勢。

　　江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向王琦，問：“皮阮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

　　“沒有。”王琦果斷回答，“我名字記得不多，我的腦海中只有一些破碎的畫面，模糊，久遠，見到人，我或許有印象。”

　　江城走到桌子邊，拉開抽屜，里面有他從教授工作室拿回來的紙袋，紙袋里面有卷起來的圖紙，還有一根繪圖用的鉛筆。

　　“刷刷刷……”

　　江城伏在桌上，在紙上畫出了一個人像，并不多細致，但特點抓的很準。

　　“就是他。”江城把畫倒轉。

　　盯著畫上的人臉，是個男人，分頭，臉上滿是討好的表情，其實長得還不錯，只不過扮相著實有些……

　　片刻后，王琦像是猛地回憶起什麼，“沒錯，我見過他，他和我們在一起，不過他不叫皮阮，他叫……魏津亭。”

　　“魏津亭……”

　　“皮阮就是魏津亭！”

　　無數畫面涌現出來，在江城腦海中攪在一起，曾經在無的任務中，有一個叫做魏津亭的家伙。

　　當時聽過胖子的敘述，江城還在疑惑，胖子是怎麼偷襲得手，打昏了這樣棘手的一個家伙。

　　再聯想到在工作室，皮阮對胖子那副相見恨晚的模樣，一時間很多之前想不通的地方都連在了一起。

　　速度快到江城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在胖子出現后，皮阮來找自己的次數明顯增加，而且還時常送胖子愛吃的食物。

　　原來……是這樣。

　　一幅幅畫像排開，王琦分別指認，他看起來甚至比江城還激動，因為這也讓他想起了越來越多的記憶。

　　五月站臺任務中，最后救走皮阮，也就是深紅4號魏津亭的兩個人，男人叫洛河，是深紅3號，另一個暴躁蘿莉，是8號傅芙。

　　至于這兩個人為什麼沒有隱藏真實姓名，王琦也給不出解釋。

　　他能記起的東西極其有限，大都是一些姓名，身份這類固定的信息，至于他們深紅的目標，行動計劃一類的，一問三不知。

　　“王富貴是深紅10號。”王琦抬起頭，看著江城的眼睛，低聲說：“而你，是零。”

　　“我是零號？”江城腦海中的記憶又松動了幾分，他仿佛看到了盤旋的老舊樓梯，還有走廊深處的，那扇門。

　　“不。”王琦搖頭，“你是零，這就是你的名字。”

　　能看得出來，王琦說出這話的時候，表情也很古怪，貌似是他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或者說……是有關江城的這部分記憶，被掩埋在更深處。

　　隨著談話的深入，江城接收到了更多的信息，這也讓他確定，自己，以及胖子這些人，真的都是深紅曾經的成員。

　　而且他和胖子是很特殊的兩個。

　　皮阮就是深紅埋在他身邊的眼線，按理來說，完全沒有暴露的必要。

　　當時他就有所懷疑。

　　現在在得知胖子的真實身份后，疑惑終于有了解答，他主動暴露自己，是為了掩護胖子更好地潛伏在自己身邊。

　　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根據現有的證據，以及各處得來的線索，交織在一起后，這是最合理的答案。

　　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頂著深紅的名頭到處搞事，江城覺得這莫不是報應？

　　“你要不要去看下王富貴。”王琦詢問：“我和他透露了一些，但沒有這麼詳細，他的情緒很不好，對于自己的身份很抗拒。”

　　“你是什麼人？”江城問：“我的意思是王琦是你的真名嗎，還有……你的代號是什麼？”

　　王琦緩緩吐出一口氣，“王琦……應該是真名吧，我不確定，至于我的代號……”他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你不相信我會忘掉自己的代號，對不對？”王琦看向江城，眼中流露出一股悲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