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認栽。

雖然有點遺憾，卻也沒有深究。

直到一年之后，一直在寫作方面沒有建樹的張南，突然寫出了一本絕世佳作。

很快，那部作品提名了國際知名文學獎，改編了電影、電視劇，他獲得了官方的贊譽，名利雙收，前途似錦，堪稱最年輕的、影響力最大的青年作家。

起初，我是為他高興的。

可當我讀完他的作品時，我呆住了。

雖然醉酒之后的記憶模糊了，但我發誓，他寫的，是我的東西。

他剽竊了我的思想、我的靈感、我的心血。

23

一個人能壞到什麼程度呢？

你把他當兄弟，他把你當傻子。

我看著他在各頭版頭條嶄露頭角，一躍成為領軍人物，我去找他理論。

在他家別墅里，他遞給我一杯酒。

「羅子，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我先敬你一杯，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即使發生了剽竊的事情，我依舊對他懷著兄弟情。

我毫無懷疑地接過酒杯，一口干掉。

然后，我就暈了，接著，我就死了。

他把我割喉、分尸。

因為一本小說手稿，我失去了生命。

可罪惡的人卻名利雙收，活得精彩灑脫。

我當然是不甘心的，我變成了厲鬼，我要索命。

這個時候，清河道長就出現了。

我的身體被分割成數塊，塞在了冰箱里，冰箱外底部貼了符咒，尋常人打不開。

我的四肢和脖子后面各自被打入一根釘子。

我的房子各個角落全是陰狠的符咒，清和禁錮了我，馴化了我，讓我為張南所用。

我成了一個殺人兇器。

24

「誅！」

此時清河道長正試圖讓我魂飛魄散。

「本來還想留你一線生機，你竟如此不識趣。

」

他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行為舉止卻惡毒至極。

「對不起，羅子，你走吧，算我對不起你。」張南躲在清河背后，雙手合十，不停地作揖。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小警察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沖到我面前，張開雙臂，擋在我面前。

「張南！清河！你們犯下滔天大罪！還不趕緊束手就擒！」

我看著面前的年輕人，那一身制服，熠熠生輝，讓我躁動暴怒的心，微微沉寂了幾分。

臉上的血淚越來越多，「謝謝你，你斗不過他們的，我想自己報仇。」

「別怕，我師父去叫人了，不只他們有道，我們也有。」小警察壓低了聲音安慰我。

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我沒有告訴他。

清河打在我身上的符咒越來越亮，我越來越痛。

身形都逐漸變得透明……

終于，外面傳來巨大的聲音。

許多人破門而入。

「不許動！」

25

「張清河你個長鼻子老道，欺負老實人真是好本事。」

一道清澈的女聲響起，恍若仙樂，令我渙散的魂魄為之清明。

老警察陪在一個年輕的女孩身邊，門口，還有許多裝備精良、嚴陣以待的警察。

剛剛正是她在說話。

她彈指一揮，我身上的符咒瞬間消失，我輕松了許多。

看到她的第一眼，清和道長臉色大變，一個猛扎，直接丟下張南，從窗口躍了下去。

老警察尊敬地問她：「不會有事吧？」

「放心，底下我布了陣，他逃不掉。」女孩笑瞇瞇地安慰他。

她又看向我，嚴肅起來。

「活人自然有人間的律法懲治，張南手染六條人命，會依法判刑。」

「鬼也有鬼的規矩，你雖是被禁錮壓制了記憶，可害了其余五人屬實，你有罪孽要消，隨我走吧。

」

「可還有心愿未了？」

我看了看老警察，又看了看小警察，最后，沖他們深深地鞠躬致謝。

我又看了看張南，看他被銀手銬鎖住的雙手，搖了搖頭，人間事，一切都已了。

26 小警察番外

這是我跟著師父辦的一樁最離奇的案子，歸檔名為《死亡箴言殺人案》。

等我送走了羅非年邁的父母之后，看到他們抱著羅非的骨灰盒，搖搖欲墜地離去，忍不住悲從中來。

我想到那天，從冰箱里翻出來的尸骨，依舊遍體生寒。

并不是羅非的尸體被分成三十六塊有多可怕，而是，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凌駕于普通人能力之上的玄學大家存在。

他們利用特殊的能力害人性命，謀取利益。

如果不是我們兩次走訪羅非，恐怕還發現不了異常。

幸好師父見多識廣，請來了高人，這樁牽扯六條人命的案子，才沒有變成懸案。

不然，羅非的尸體也許就那樣封印在冰箱里，靈魂也得不到安寧，會成為張南最鋒利的刀。

這個案子，從頭到尾，都有些駭人聽聞。

張南先是殺死了羅非，而后，又找到了張清和，一不做二不休，把羅非煉化成鬼仆。

他在某乎上發表了《死亡箴言》，裝神弄鬼，除掉了所有自己討厭的人。

因為尸體里有誅魂釘，加上所謂「護身符」，羅非的鬼魂每次殺了人之后，都會失去記憶，恢復白紙狀態。

張清和封印了羅非部分記憶——那些不利于張南的記憶，從而導致羅非忘記了自己已經死去，也忘記了被好兄弟利用，殺了五個人。

沒錯，《死亡箴言》前面五個人，都是羅非的鬼魂殺的。

27 小警察番外

也許正如高人所言，因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