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森呢?”克萊恩隨意問了一句。
“啊……”梅麗莎抬起頭來,茫然了幾秒才道,“他說今天轉了好幾個區,累得渾身都是汗,要好好泡個澡放松一下。”
“好吧。”克萊恩笑了一聲,突然發現梅麗莎穿著條自己從未見過的長裙。
它整體呈米白色,有著時髦的羊腿袖,領口和衣襟邊緣則鑲嵌了薄紗荷葉邊,除此之外,沒有太過繁瑣的設計,屬于輕便日常型,將十六七歲女孩的青春感完美襯托了出來。
“新裙子?”克萊恩含笑問道。
這是之前他和班森強烈要求才定下來的消費。
梅麗莎“嗯”了一聲:
“剛從羅切爾太太那里拿回來,我想著等等肯定要洗,不如先試一下。”
克萊恩聽得頗為疑惑道:
“羅切爾太太?”
這不是以前的鄰居嗎?
梅麗莎點了下頭,認真解釋道:
“羅切爾太太其實是名裁縫,只是不太走運,不得不在家里幫人縫補衣物,過得,嗯,有點艱難,我知道她手藝不錯,價格也比去女士衣帽店買便宜,而且還很合身,就在她那里訂做了新裙子,只需要9蘇勒5便士,只需要幾天,同樣款式的裙子,在哈羅德百貨商店,要整整1鎊半!”
好節儉持家……妹啊,我知道,你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同情羅切爾太太……克萊恩沒去指責梅麗莎的自作主張,轉而笑道:
“你什麼時候去過哈羅德百貨商店?”
那在豪爾斯街區,在占卜俱樂部附近,屬于至少中產階級才能消費得起的地方。
“……”梅麗莎一時語塞,好半天才道,“是賽琳娜,還有伊麗莎白,一定要讓我陪她們去,其實,嗯,我其實更喜歡齒輪,更喜歡有蒸汽和機械的地方,嗯。”
“女孩子偶爾逛一下百貨商店,嗯,挺好的。”克萊恩笑著安撫妹妹。
閑聊了幾句,急著洗掉酒吧雜味的他快步上了二樓。
正當他要回自身臥室拿換洗衣物時,突然聽到靠近小陽臺的盥洗室內有動靜傳出。
不過幾秒,班森一邊擦著日漸后退的頭發,一邊開門而出。
“怎麼樣?有沒有夸獎梅麗莎的新裙子?”他瞄見克萊恩,微笑問了一句。
“好像忘記了,只是問了在哪里做的……”克萊恩想了下道。
班森頓時呵呵搖頭:
“真是不稱職的哥哥啊,梅麗莎剛拿到那條長裙,就舍不得放下來,好不容易弄好菜,洗過碗,立刻迫不及待地穿上,到現在都還沒脫掉。”
“……她不是想等洗完澡再換嗎?順便漿洗晾起來……”克萊恩下意識用梅麗莎給的解釋反駁了一句,
“嘖。”班森感嘆道,“這幾天都比較炎熱,她又在廚房忙了那麼久,我想洗澡之后再寫作業肯定會比現在舒服很多。”
也對……克萊恩一下恍然,和哥哥班森相視而笑。
原來你是這樣的梅麗莎啊……女孩子愛美有什麼錯,沒必要找借口修飾嘛……他嘴角上翹,輕搖腦袋,走進了自己那間臥室。
之后洗澡時,克萊恩隱約聽見樓下有敲門聲,心頭頓時犯了嘀咕:
從瓦斯計費器里取硬幣的工作人員不是兩周才來一次嗎?
難道是隔壁的肖德太太?不對,這位女士據說嚴格遵守著中產階級的交往禮儀,不會在不合適的時間上門拜訪的。
疑惑中,克萊恩擦干凈身體,穿上陳舊但舒適的襯衣和長褲,蹬蹬蹬跑下了樓。
他環視一圈,沒發現任何陌生人,于是出聲問道:
“剛才是不是有人敲門?”
悠閑看著報紙的班森笑道:
“是比奇.蒙巴頓,負責鐵十字街的警察之一,問我們今天有沒有遇上一位臉蛋圓乎乎的十八九歲男孩,呵,他還給了我們畫像辨認,可惜啊,我和梅麗莎都沒有見過,否則就能拿到賞金了,你呢,克萊恩?”
“沒有。”克萊恩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教唆者”特里斯成功逃出了碼頭區惡龍酒吧那一片,逃到了鐵十字街和水仙花街附近,于是有了警察的登門詢問。
而弄到這一步也說明抓捕“教唆者”的行動接近失敗了!
克萊恩沒再多想這件事情,因為他還未開始格斗訓練,射擊也只能說剛剛入門,這個時候去考慮對付天生的“刺客”,簡直是在拿生命開玩笑。
這一晚,他睡得很不踏實,總擔心那位“教唆者”會潛入自家躲藏,制造另一起血案。
幸運的是,水仙花街整夜平安,清晨的陽光驅散了所有陰霾。
放松下來的克萊恩換上正裝,戴好禮帽,提著手杖,一路來到佐特蘭街,和接待廳的羅珊打了聲招呼。
“上午好,克萊恩。”羅珊歡快回應,壓低嗓音道,“聽說昨晚的大行動失敗了?”
“抓捕‘教唆者’特里斯的行動?”克萊恩好奇反問道。
“嗯嗯!”羅珊重重點頭,瞄了眼隔斷位置道,“好像是代罰者小隊的線人在碼頭區發現了‘教唆者’……本來他們的打算是等另外的非凡者和一支警察部門的特別行動小隊全部抵達再展開行動,爭取一下解決,不驚擾到普通人,可惜那個‘教唆者’非常敏銳,及時發現了問題,提前突圍,成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