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爺,你怎麼啦?”我爺就再也繃不住了,抱著我失聲痛哭。
我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那一下被嚇得太狠,還是被我爺的情緒感染,也跟著我爺一起哭了起來。
我們爺孫兩個抱頭痛哭了好一陣子,我爺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等我再問我爺的時候,他才語無倫次地說道:“孩子別怕,有爺在,有爺在呢!爺,只要還剩下一口氣,就不能讓那狐貍傷了你。”
我爺說了半天,才算捋清了思路,咬牙切齒地跟我說:“那只狐貍太狠了。她拿你的血點了你的人皮,從今往后人皮就得像鬼一樣纏著你不放,你想要你的皮,它也想要它的身子!”
“石狐這是想要慢慢弄死你啊!就算你不讓人皮給嚇死,它也得處處給你使絆子,弄不好什麼時候就得把你往死路上推。”
我聽我爺說完,頭皮就是一陣發麻,屋里明明只有我們爺孫兩個人,我卻覺得背后有雙眼睛在盯著我看。
我試探著轉了下頭,卻只能隔著窗戶看見空蕩蕩的院子,等我把頭轉回來,還是覺得有人在盯著我不放。
我爺看我一個勁兒轉頭,立刻抽出刀來:“孩子,你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我顫著聲音搖頭道:“沒……我覺著有人,可我什麼都看不見。”
我爺跑過去拉上了窗簾:“孩子,你聽我說。剛才,我沒追上那個女人,就去求祖師爺救你的命。”
“祖師爺告訴我,你已經被那狐貍給纏上了,咱們得想辦法自救哇!”
又是祖師爺?
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我爺說的那個祖師爺不太靠譜。
我爺不知道我在想什麼,自顧自地往下說道:“祖師爺說了,你想擺脫石狐,就得拿回自己的皮,把它的皮換下來,而想壓住你自己的那張皮,就得在五行上想辦法。”
“人皮怕金,懼火。有火,有金的地方不能去。我們得想辦法,把它往木,土,水的地方引。這樣才能抓住那張皮。”
“咱們把人皮給抓住了,祖師爺就有辦法,把你的皮給換回來。”
“你今晚好好休息,天一亮,我就去買東西,明晚上咱們就抓人皮。”
我爺讓我好好休息,我卻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一會兒,夢見那個全身是血的女人,拉著一張穿著我衣服,但內里卻塞滿了干草的人皮對著我招手,讓我趕緊過去。
一會兒,又夢見那張人皮站在我面前,嘴巴一張一合的跟我說話。可我只能看見他嘴在動,卻不知道,他在跟我說什麼?
一會兒,我又夢見我爺拜的那個祖師爺的牌位在供桌上來回直晃,牌位后面就像是坐著個黑漆漆的人在盯著我看。
我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兒,卻看見他臉上有一雙像是蛇一樣冷冰冰的眼睛。我一看見那人的目光就覺得身上直發冷。
我一晚上被嚇醒了四五次,就這麼睡睡醒醒的折騰了多半夜,天快亮的時候才睡了那麼一會兒,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爺都已經出門去了。
我一邊吃著我爺給我留的早飯,一邊在想這幾天的事情。
我爺說要護著我,可他都那麼大歲數了,身手跟不上,人又有些老實。除了能傳點祖師爺的話,也沒有降妖抓鬼的本事,我們只能按照祖師爺的話去賭命。
我對那人皮,也是打心里害怕。去求厲鬼救命,先不說厲鬼跟我非親非故,憑什麼幫我?單就是厲鬼站在我身前了,我敢不敢跟他說話都是個問題。
真要讓我去對付那些事情,我怕自己應付不了。
可是。
人往往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第四章喊井
終于,快到晚上的時候,我爺回來了。
他一進來就把我給拽進了祖屋,插上房門跟我說道:“小九,你今晚去后山的墳井子,把井上的石板給掀了。”
我一聽這話就傻了:“爺,你沒說錯吧?”
我聽人說過墳井子,那是一口埋著死人的井,就在我們村東邊的荒地里。
很多年前,村里有個漂亮女人被冤枉成跟人私通的破爛貨,天天往家里招男人,這女人解釋不通后也是個烈性子,為了自證清白,一氣之下就去投了井。
村里人頓時就嚇壞了,沒人敢上前一步。
后來,這事被翻了案。
有人就打算把她撈上來好好下葬,可放下去的鐵鉤子卻怎麼也碰不著尸首。
當時,在場的人就說,井里那尸首是嫌大家伙臟,是在故意躲鉤子,想把尸首弄出來,除非是再派個人下去,往尸首上綁繩子。
村里沒有敢下井的人,只能去找白事先生幫忙。那先生來看過之后,說了一句:“這尸首怨氣太重,不出井都能殺人,出井就更了不得,得趕緊用白鎮石壓上。”
村里人聽了白事兒先生的話,用青石板把井口蓋住,直接在井蓋上面起了墳包。
那地方,也就改名叫“墳井子”了。
我爺這是要讓我扒鬼墳啊!
我爺看我害怕,趕緊安慰道:“別怕,有祖師爺護著,出不了事兒。
厲鬼出棺,不是報恩,就是索命!你幫她一次,她就承你一次恩情!關鍵時刻能救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