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跳到房子頂上,看著棋盤山的山景吃了一頓英雄席。我才晃晃悠悠回屋睡覺去了,等我一覺睡醒,司宸也找了過來。
司宸真在齊云鵬的裝大兇之物的倉庫里找到了一面鏡子,她的手下直接收買了里面的鬼魂,用鏡子把封印的木箱頂開一點,居高臨下地把倉庫里的情形給傳了回來。
倉庫里那些兇靈,不但沒有揭穿司宸的手下,還幫她打起了掩護。倉庫發生的事情,讓我看了個清清楚楚。
齊云鵬果然聯系上了六處的人,過來跟他見面的人正是霍志陽。
不過,霍志陽似乎并不是來跟齊云鵬談判的,單就是滿地的子彈殼和齊云鵬衣服上的窟窿就知道,霍志陽是打算一上來就給齊云鵬一個下馬威。看樣子,他是沒能成功。
司宸趁著兩方人都在思忖不語的工夫,跟我說道:“霍志陽想讓齊云鵬無條件幫助六處,結果齊云鵬翻了臉,一連傷了他們好幾個人。這下霍志陽老實了。”
我一開始的判斷沒錯,齊云鵬敢跟我們交易,就有防著我們的底牌。如果,我當時強硬出手的話,未必拿不下齊云鵬,但是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半間堂正在跟五子廟對決,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因為其他的事情付出代價。
霍志陽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道:“齊先生的條件,我們可以答應。但是,齊先生必須跟我們一起應對五子廟。”
“可以!”齊云鵬想都沒想就點了頭:“簽訂術道契約吧!”
霍志陽再次猶豫之后,反反復復地看了幾次術道契約,才割破手指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齊云鵬還是天真了。
霍志陽只是六處的副手,代表不了六處。他的契約只能代表自己,他是在賭一個立功的機會,同時,六處也能隨時撕毀契約。
霍志陽等齊云鵬也按下手印才說道:“現在,齊先生可以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了吧?”
齊云鵬道:“這件事,說來話長,要是細說的話,還得從我爹帶我來到盛天城的時候說起,你們得聽我慢慢講。”
民國那會兒,我爹在京城里搖小鼓。這個“搖小鼓”說白了就是走街串巷,搖鼓‘收破爛’的人。我爹走遍了整個京城,卻很少收東西,反倒是對打聽奇奇怪怪的傳說更感興趣。他還特意寫了一本筆記,里面記載的都是京城的大兇之物。
我問過我爹:你記這些東西干什麼?
我爹說:他在找一件東西,記這些就是為了方便他找東西。
我爹在我十五歲那年,帶著我離開京城到了盛天。盛天城的人收破爛都是敲鑼沒人搖鼓。我爹卻仍舊是搖著小鼓走街串巷。
我爹大概在盛天晃悠了一年卻什麼都沒收,只是標注了幾個有大兇之物的地方。
有一天,他忽然跟我說:他要出盛天城收件東西,我沒回來之前,要是盛天城里再出現搖鼓收兇物的人,你千萬別跟他們搭腔,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那之后,我爹就失蹤了。
我爹走了之后,我沒了生計,就混在盛天城里靠著幫人打架過日子,憑著一股狠勁兒到也混出了點名堂,也在盯著搖小鼓收兇物的人。
我爹失蹤的第三年,盛天城里真來了四個搖小鼓的人,這四個人來盛天不久,我就對他們留上了心。
那四個人雖是搖著小鼓走街串巷,穿著十分體面,那氣派分明不是江湖八門出來的人。
更奇怪的是,他們只搖鼓不吆喝,真要是有人找他們賣東西的時候,他們多數連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只有“鼓打急點”的時候,他們才主動上門談買賣。
搖鼓這行的祖師爺裴明禮,留下過兩個規矩:一是鼓,能響,不能急。鼓聲急了,不是催陣就是催命。鼓點,必須是不慍不火,讓人能聽見,又不能擾了人家清凈。
二是人沒動,搖鼓自己打出急點來,絕不能上門談生意,因為那戶人家里肯定有能要命的東西,鼓通靈,打出急點,是在救你的命。
這四個人玩的,是犯忌諱的買賣。我爹筆記上的那些東西,他們給收了個七七八八不說,我還發現,這四個人不管是誰收到了東西,都會到南城隍廟后面聚上一次。他們聚會時,肯定會點四盞白布燈籠。
燈籠離地三尺,人在燈籠一米開外,燈光最多照到人腰,絕不會照到人臉。從遠處看,只能看見四雙鞋,那四人從腰部往上就像是被夜色抹掉了半截,讓人覺得,他們是半在陰間,半在陽世。
直到燈籠滅了,他們才各自離去。
全盛天城道上混的爺們兒,都知道那四個搖小鼓的人,肯是在找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但是,又都摸不清那四個人的路數。
當時,盛天城四霸天放出了話來,誰能探出那四個人的底兒,賞五百大洋。
當時,不少混在底層的人都在打那四個搖鼓人的主意,我就是其中一個。
我不是為了那五百大洋,而是為了打探出我爹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