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是以過了子時為準,先人是在子時之后去世,那麼,去世當天不算停靈時間,應該從第二天一早開始算,這就是“大三天”。
如果,逝者是在子時之前去世,當天晚上就算是一天,實際停靈的時間只有兩天,這是小三天。
我說話沒當一回事兒,那些湊熱鬧的人卻走了個干凈。作陪那人也是渾身都不自在,這邊跟我說著話,眼睛一直往村口那邊看。估計是盼著司儀早點回來,他好趕緊從桌上撤下來。
我和葉開看上去是在那喝酒,吃菜,實際上眼睛,耳朵一直都沒停過。
那個在人堆里看著我們的家伙,好像也已經跟著人群一起走了,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那個張凡孤零零的守著一口扣在井上的棺材。
一個小時了,張凡一直坐在那里沒動。
不久之后,我就看見一個中年人風塵仆仆地從村口那邊趕了過來,桌上作陪那人就像是看見救星,一下站了起來:“景龍啊!你可回來了,快進去看看你爹吧!你再不回來,你爹就得下葬了。”
“對了,這兩位是你爹請來吹《太公調》的先生,有什麼事兒,你們說啊!”
那人簡單交代了兩句之后,忙不迭的走了。
張景龍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我們幾眼,才一拱手道:“兩位朋友一路辛苦,路上風大水急,走得還順暢吧?”
張景龍的話我沒聽懂,葉開上前一步,左手握拳橫端在身前,右手豎起拇指壓住左手手背:“風大,順風;水急,順水;”
張景龍點了點頭:“兩位寬坐,我先進去忙活著,有事兒我再喊你們。
不管這《太公調》吹與不吹,兩位的奉金都不會少。”
張景龍也不管我們答不答應,快步走進了院子,好像是在跟張凡說什麼事情。
第一百五十六章探聽虛實
張景龍進門之后,我就一直在盯著他看。
沒過一會兒,張景龍就徒手把扣在井上的棺材給掀了過來,抱起張老爺子的尸體,放在了棺材里,推著棺材進了靈棚。
張景龍這一連串的動作,如同行云流水,毫無停歇。幾百斤重的棺材搬起就走,半點不見臉紅,氣喘,可見此人修為之深。
張景龍弄好棺材就進了屋,把張凡自己留在院子里給張老爺子守靈。
我看見張景龍進屋之前好像是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司儀就帶著幾個幫忙的人過來了,那些人進屋之后就再沒出來。
我隱隱約約的看見,有人在屋里點火燒紙,我估計那是,有人在給張老爺子燒上路盤纏,也就從門口退了出來:“葉開,你倆剛才說的是什麼?”
葉開家老爺子那是久走江湖的大先生,我家老爺子連縣城都沒出過,韓老鬼當年走的是官場,江湖上的事情他懂得比我多。
葉開低聲道:“張家祖上八成出過土匪。他剛才跟我說的是黑話。”
“他問我,這一路上走得順不順當,有沒有人攔路,盯梢?”
“我告訴他,一路平安無事,沒遇上什麼風險。”
我驚訝道:“那你不是把身份暴露了?”
葉開白了我一眼:“老東北都會說幾句黑話,這有什麼奇怪的。”
葉開這麼說,倒也沒什麼毛病。
建國前,東北匪患猖獗,走江湖的人,免不得要跟土匪打交道,會說上幾句黑話也方便跟土匪打交道。
我瞇著眼睛道:“這麼說,張家可能不是術士,只是過去出過江湖中人?”
“不好說!我爺說:東北道上的黑話是通用的,叫個跑江湖的,都能整上幾句。”葉開壓低了聲音道:“現在怎麼辦?我們就這麼等著?”
“對!”我低聲說道:“一會兒,我先探探張凡的底兒。你給我護法。”
我和葉開本來就是坐在貼著張家大門外墻的地方,這會兒吃喝完了,待客的鄉親早就收拾好桌子,給我們換上了茶水,瓜子,香煙。
我找了幾把凳子往起一并,把衣服鋪在凳子上,面向著院墻躺了下來。
葉開坐在背后,裝著在那喝茶,玩手機。
別人路過,還以為我是吃了飯躺在椅子上休息,實際上,我已經悄悄結成了法訣手印,心中默念道:“神魂走陰陽,一念入虛妄,夢境如我在,醒來皆已忘。入夢!”
我用的就是剛學來的游魂秘術,簡單的說,就是讓自己的魂魄暫時離體,附身在某個活物的身上,以便窺視對手,或者探查秘境。但是附身的時間不能太長,超過時限,很容易真把自己變成游魂。
我要附身的人就是張凡。
守靈,是一件很熬人的事情。按照我們這邊的規矩,從停靈開始直到出殯,棺材邊上必須有人守著,一刻不能離人。要是家里人多,還能輪換著休息一下,人少就只能硬守。
張凡家里只有他一個人,守靈,燒紙都是他自己在做。
我事先仔細觀察過張凡,他在張景龍過來之前,已經陷入了極度疲憊的狀態,要不是靠著一股意志力支撐,他早就昏過去了。
這會兒張景龍來了,他精神松懈之下肯定能睡過去,也正好是我用“入夢決”進入他夢境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