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太具體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那時候,張凡不是跟我們在一節車廂里。算起來,他應該是在我們前面上的車。”
我聽到這里打斷了對方:“你的意思是,你們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不是!”那只鬼魂回答道:“我們這節車廂里都是飄蕩在黃泉路附近低級秘境里的鬼魂,張凡車廂里的鬼魂比我們的層次高出了不少。”
我反問道:“這是你親耳聽到的?”
“不是!”那只鬼魂說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我稍稍點了點頭道:“張道凡呢?他上車了沒有?”
“不知道!”鬼魂搖頭道:“當時,張道凡跟前面幾節車廂里的人打得昏天-黑地。我們這個級數的人根本就不敢過去看。”
“我們的級數實在是太低了,要不是看見張凡帶頭跑了,我們連逃跑的膽子都沒有。”
“我們躲了一段時間之后,就開始出來打探消息。結果,發現張凡找到機會在張成森家投了胎。其實,我們也想投胎,卻不知道怎麼才能在不被地府發現的情況下強行轉世,就想在張凡出生那天出手殺了對方,逼他交出偷渡的辦法。”
“那個時候,我們本來是要得手了,結果,張景龍一劍劈死了張凡的母親,用她的血畫了血煞鎮鬼符,才把我們全部逼退,救了張凡一命。”
“后來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吧?”
那只鬼魂的話倒是有幾分可信的程度。
正常情況下,鬼魂投胎轉世,必須經過地府的允許,并且根據他今生的功過,因果,決定他應該投胎到什麼樣的人家,又會與誰結緣。
那些沒經過地府允許,強行吞噬投胎的鬼魂,代替對方轉世的惡魂,只能算是在偷渡黃泉。
這是被地府明令禁止的行為,必須用特殊的方式騙過地府鬼神。
張凡能做到這點,事先必然是做好了準備。
我點頭之間自言自語道:“張家父子明明知道張凡的來歷,為什麼還要救他?”
人血可以畫符,有幾種人的血畫出的符箓威力極強,產婦血就是其中之一。當時,群鬼來襲,用產婦之血畫符的確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
可是,我想不明白:張景龍明知道,張凡是吃掉了他孩子本來的魂魄才得以轉生的惡鬼,為什麼還要殺妻鎮鬼?
從正常的角度講,張凡不應該是張景龍的仇人麼?
那只鬼魂說道:“張成森來跟我談條件的時候,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
“張成森說:但凡能渡過兩次劫數的轉世惡鬼,必成人杰。張家幾代人的昌盛都集中在了張凡一個人的身上。”
“再說,鬼魂投胎為人,誰又會在乎他前世是誰?只要身軀是張家的血脈,那他就是張家的后人。”
“所以,張成森拼死也要保住張凡。”
“家族昌盛!”我不由得冷笑一聲:“只有這些麼?”
“只有這些!”那個鬼魂忽然道:“我想起來了。我好像隱隱約約地聽張成森那爺倆說過什麼,張凡和張道凡只能活一個。其他的,我也沒聽明白。”
我反問道:“你跟張成森談條件,就不怕張凡躲過劫數之后反過頭殺你們麼?”
“我們也是為了能活著!”那只鬼魂說了這麼一句之后,便不再說話。
我和葉開趕到了靈龜局所在的土山腳下時,沖上山頂的群鬼已經跟張家父子打成了一團。
張成森沒了肉身,諸多秘法無法施展,只能憑借著一股戾氣與鬼神廝殺。
遠遠看去,山上到處都是纏斗的人影和如血飛濺的磷火。
雙方廝殺異常慘烈,張家父子的身軀早已經殘缺不全,卻還在苦苦支撐。
張成森不斷喊道:“堅持住,堅持住,再堅持一會兒,等過了子時小凡就安全了。”
“我們死了不要緊,張家的根得留住哇!”
死命斬殺著對手的張景龍或許已經說不出話了,或許覺得任何話都沒有意義,由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
我仰著頭淡淡說道:“該送他們上路了。”
張成森也看見了,我和葉開站在山坡之下伺機而動,再也繃不住喊道:“陳先生,葉先生,求你們高抬貴手吧!”
“我張家能給你們的東西都給你們,只要你們放過張凡,我們什麼都愿意交出來。”
我飛快向山頂接近之間冷聲說道:“張成森,你也是江湖人就沒聽過‘斬草除根’麼?”
“你……”張成森話沒出口,我的身形已經形同鬼魅般地從數以百計的冤魂中穿插而過,一劍掃向了張景龍的頸下。
此生劍點向對方咽喉的瞬間,劍芒在真氣的加持之下暴漲半尺,一劍將張景龍的人頭斬上了半空。
斷開的首級在空中連翻數圈之后,凌空炸成了一團暗綠色的火點。
“景龍……”張成森瞬時間睚眥俱裂:“陳九,我跟你拼了。”
張成森在怒吼之下,抱住了離他最近的兩只鬼魂往我身上沖來。
“松手,松手呀!”那兩只鬼魂被張成森嚇得哇哇大叫,瘋了一樣抓扯著張成森的身軀,張成森的身上明明在綠火四濺,身形卻一刻未停。
張成森情急拼命的時候,還要抱著兩個人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