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嘛!不就是爾虞我詐,鉤心斗角麼。有些低級但是有效的手法,總會被不斷上演。只要主要的人不動,別人怎麼樣其實無關緊要。”
張凌毓笑道:“九王爺慧眼如炬,我倒是白白擔心了。”
“來人,上茶。”
我擺手道:“茶就算了,凌局不是喝茶的人,端上茶來,我們還得互相恭維,一杯茶喝得沒滋沒味,倒不如不喝。”
張凌毓一笑道:“上酒。”
三局的人往上端酒的時候,溪月小聲跟韓老鬼說道:“陳九,這是沒生氣啊?我剛才還以為,陳九要爆發了呢?”
韓老鬼也沒避諱,直接開口說道:“一言不合,血濺五步,那是江湖底層才會做的事情。真正的江湖大佬,哪有那麼容易發火?”
“江湖大佬,真發火的時候,不會跟你廢話,都是一言不合就讓你人頭落地。這才是大佬該做的事情。因為他們的身份,不允許他們像是潑婦罵街一樣跟人爭個長短。”
韓老鬼這是給溪月解釋的時候,還不忘了損上李娜兩句。
韓老鬼繼續說道:“你當小九,看不出來那個女人為什麼一定要找他麻煩嗎?”
“這個世上沒有什麼無緣無故的針對。尤其是在官場上,即使對方看不上你,也不會表現得太過明顯。李娜明知道小九是三局的客卿,為什麼非要針對他不可?”
“道理很簡單,她要麼是被六扇門收買,要麼就是被人挑撥。”
“對方要的就是,借著李娜的手,讓小九跟三局翻臉。”
“一旦小九動了手,就算張凌毓想要保他,也保不住了。一來,小九失去了三局庇護,六扇門就可以隨便拿捏小九。
二來,三局不僅會失去一大助力,也會讓江湖中人覺得三局不可相信。以后再不敢跟三局合作。”
“我跟你打賭,只要三局這邊處置了小九,馬上就會有人把三局武斷專行,不拿術士當人的消息傳遍江湖。江湖人對官方本身就帶著三分防備。加上這麼一件事,三分的防備就會變成十分不信。三局需要多長時間,多大精力,才能把這種印象扭轉過來?”
李娜聽到這里,臉色變得異常慘白:“你……你憑什麼這麼說?”
韓老鬼看都沒看李娜一眼,溪月卻拽著韓老鬼的袖子道:“鬼爺,你怎麼算到的?”
韓老鬼笑道:“這還用算嗎?”
“你看啊!張凌毓為什麼早不開會,晚不開會,非要在李娜出來找麻煩的時候開會?這不就是有人故意要拖住她麼?”
“加上三局這邊就君子安這麼一個生瓜蛋子坐鎮,遇上這種事情,除了一臉懵逼之外,就是顧忌同事關系,誰都不敢得罪,還都給得罪個死。換個人,還能不跟三局翻臉麼?”
“只不過,他們沒想到,小九不上當罷了。”
韓老鬼道:“張凌毓才是真正聰明的人,來了都沒說廢話,就跟小九把事情化開了。”
韓老鬼的話一說完,李娜,君子安的臉色已經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尤其是君子安,都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
其實,韓老鬼還有很多話沒說出來。
我看似在等著張凌毓出來化解矛盾,實際上,已經小小地跟張凌毓碰撞了一次。起碼,三局和六扇門都已經知道,半間堂的背后還隱藏著其他勢力,至少在人脈上已經可以對他們造成威懾。
今天之后,三局,六扇門必然會調整對我的態度。
只不過,我們誰都沒把話說出來而已。
張凌毓招呼著葉開,韓老鬼一起坐過來,就像是江湖人聚會一樣推杯換盞,談笑風生,誰也沒去提剛才的事情,更沒說三局和半間堂的關系。
事實上,張凌毓已經給我傳遞了一個信號。
三局跟半間堂之間走的是江湖道,只講江湖規矩,處江湖義氣。
這也是我希望的結果。
一頓飯吃完,張凌毓親自把我們送上了車,溪月把車開出去老遠,我和葉開馬上從喝道半醉的模樣里清醒了過來。其實,我們兩個誰都沒喝多,裝醉就是為了方便說話而已。
我轉頭對韓老鬼說道:“老鬼,我讓你去看的地方,你安排人過去了沒有?”
韓老鬼說道:“我讓琥珀他們去了,剛才琥珀給我傳信,說是從張家弄出來一口棺材。讓我們趕緊回去,她有重要的事情。”
“溪月,快點!我們趕緊回半間堂。”我催促著溪月趕回半間堂之后,當場就愣住了。
半間堂里竟然多出了一位身穿白袍,明眸皓齒,略施粉黛的年輕女子。對方年紀跟我和葉開相仿,身上卻帶著一方豪杰才有的大氣。尤其是她身上的那套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白袍,似乎將素雅與明艷,樸質與華貴兩種反差的詞匯結合在了一起,卻又讓人覺得結合得如此自然。
女子看見我和葉開進門,立刻站了起來:“白袍先生張道凡見過幾位道友。”
“張……張道凡!”我當時就懵住了。
白袍張道凡,那不是跟葉開爺爺齊名的人物嗎?怎麼會如此年輕?
我看向葉開時,后者小聲道:“我只是知道張道凡是女的,而且是當時最年輕的白袍先生,比蘇戮還小了二十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