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宅里之所以要用一定的陽木,就是為了給修行的人保持一點陽氣,或者是一次反悔的機會。如果,修行這種秘術的人中途反悔,不想再走鬼道。可以憑著這一口陽氣,慢慢將身體調整回原來的狀態,當然也會修為盡失。”
我聲音一頓道:“你們誰會把脈的話,可以給胡承平號個脈。看看他是不是陰脈?”
一個三局的隊員走上去,搭住了胡承平的手腕,然后對著張凌毓點了點頭。
胡承平激動道:“九王爺,我還有很多鄰居。我們都是住一個村子里,可是他們說,黃花甸根本沒有村子。”
“你有鄰居,但是他們都是死人。”我解釋道:“陽世陰宅之所以被稱之為風水陣法,就是它能憑借一棟房子顛倒陰陽。”
“你看到的那些鄰居,全部都是鬼魂。你仔細想想,你的那些鄰居是不是從來都不出去做工?家里很少有炊煙升起。而且,你多數的記憶是在夜里,不是在白天對麼?因為,你白天都在睡覺。”
“對對……”胡承平點頭道:“確實是這樣。”
我笑著問道:“這回相信我是九王爺了麼?”
“信,我信了。”胡承平道:“我現在就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
我爺叫胡宏益,在十多年前,我爺帶著我爸,我媽到了黃花甸,說是要在這里落腳。那時候,我媽還大著肚子。
我爺找到村上,說要把一座廢棄火車站的地皮買下來蓋房子,村里人都說,那個地方是大兇之地,蓋了房子肯定沒有好事兒。
當時,村長還以為我爺瘋了,說什麼都不同意。
后來,我爺天天去找他,村長終于招架不住,跟我爺簽了一個蓋房后果自負的協議,把那塊地皮批給了我爺。
村里人都好奇我爺為什麼要拖家帶口的,在一塊兇地上蓋房子?
我爺也從來不解釋,也沒法去解釋,他總不能告訴別人——老-胡家當年看錯了風水,叩開了鬼門,老-胡家人惹的禍,就得老-胡家的人來收拾吧?
我家在車站住下來沒多久,我就出生了。
我出生那天晚上,白龍崖車站里竟然來了火車,大半夜的火車笛子就像鬼一樣叫個不停,村里人全都嚇醒了。
有些人老遠的看著,一輛火車停在了我家后門上,黑乎乎的人影連成排地往我家屋里走。
折騰了半夜,那火車才往隧道相反的方向開走了。至于下來的人上沒上車,誰也沒看清楚。
第二天一早,有人特意去鐵軌那邊看過,鐵軌上銹跡還在,不像是有車開過的樣子,但是,有人在火車消失的那邊山上撿到幾塊大洋,還有一張死人用的路引子。那東西,據說是人死之后,下黃泉路,過鬼門關的時候給小鬼看的,有了這個東西,才能順順當當地往陰間走。
誰也不知道,那路引子究竟是誰放的,但是那之后,就沒人再見過我媽,我家就剩下了我們爺仨相依為命。
村里人,一直都害怕那輛火車再冒出來。
雖然,那輛火車十多年沒再出現過,但是,村里人卻總是趁我爺,我爸不在的時候問我,聽沒聽見火車聲,看沒看見家里有別人。
我聽著這些話,心里想不犯嘀咕都不行。
我也回家問過我爺,我爺卻說:“你還小,不該問的別問。”
“等你十二歲的時候,你不問,我也得告訴你。”
我爸還虎著臉把我罵了一頓,我也就不敢再問了。
我十二歲生日那天,我爸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說給我過生日。
我倒是挺高興,我爸一聲不吭地在那一口接著一口的喝酒,連口菜都不吃。
我爸一個勁兒給我夾菜,看著我吃飯,眼圈還紅了。
我越吃越覺得氣氛不對,干脆也不吃了:“爺,爸,你們都怎麼了?”
我爺點起煙抽了兩口:“那件事兒咱們瞞了承平十多年,他今天十二了,也該告訴他了。”
我爸點了點頭道:“還是你說吧!”
“也好!”我爺說道:“承平,咱們家是術士世家,當年你媽為了救你上了一輛從陰間開過來的火車……”
“你母親在那輛車里住了十二年了,他們都要回來了。”
我爺的話,讓我目瞪口呆。
我爺卻不管我是什麼反應,繼續說了下去:“你是咱家的獨苗,咱們家的老少都可以死,唯獨你不能死。”
“今晚,就是到你爹出去保著你的時候了。”
“他這一去,怕是再回不來了。”
“等他走了之后,你就跟著我過,我保你到二十四再說。”
我看了看我爸爸,見他滿眼都是不舍,就知道,我爺的話都是真的。
我當時就哭了出來:“爺爺,我不要離開爸爸!我要一家人在一起。”
我爸那時候也抱著我泣不成聲,我爺爺一杯一杯地喝著酒。
我抱著我爸怎麼也不肯松手,我爺卻長嘆了一聲道:“算了,讓承平睡會兒吧!”
我爸也不知道怎麼在我身上碰了一下,我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人在推我,等我醒了之后,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一個激靈。
我爸滿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跟我說話:“承平,忘了今天的事情,好好跟你爺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