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葉開氣得直翻白眼。
那頓飯,多數人吃得很開心,被我安排在后面的人,頻頻向我敬酒,我一直推脫酒量不佳,淺嘗輒止,葉開卻是來者不拒,逢杯必干,我攔都攔不下來。
葉開是一個好酒卻不嗜酒之人,輕易不會喝醉。他這麼不斷喝酒,肯定是準備拼命。
上次從柜子石回來,葉開就蔫了好幾天。我問他怎麼了,他就是不肯說。
后來,我跟張道凡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葉家的九獸鎮獄訣,是強行引邪獸之力入體。葉開引來的那只老虎叫“噬仙妖虎”,身具妖性,妖氣入體的時候,人會像是感覺到血液被凍結了一樣寒冷難當。
葉開要不是仗著有焚神血焰在身,他肯定要大病一場。
或許,正是因為葉家有祖傳的焚神血焰,他們才敢修煉九獸鎮獄訣。
柜子石之后葉開出來做生意,都會悄悄帶一壺七十度左右的高度酒,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這貨肯定怕我們對上火車的時候會出事,才不停給自己灌酒。
我當時有多愁得慌,我估計,也就我自己心里清楚。
一頓飯吃下來已經快要十一點了,葉開喝得滿面紅光,腳底下打晃兒。
以余良俊為首的一群六扇門弟子站起身來,齊齊舉杯:“為了六扇門,干!”
幾個六扇門弟子碰杯之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摔掉酒杯,拿起兵器頭也不回地走出會議廳,趕向了他們預定的位置。
他們明明知道,不會有人來見證自己的壯烈,卻仍舊義無反顧地走向了死亡,六扇門是他們的信仰,他們是在用生命去維護自己的信仰,維護捕快之名。
袁伯陽瞇著眼睛看向了一群人離去的背影,冷哼了一聲:“連個招呼都不打,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門主了?”
袁伯陽的話一字不漏地落在我和葉開耳里。
葉開剛要發作,就被我往嘴里塞了根雪茄,把他的話給擋了回去。
孫成走過來半弓著身子說道:“門主何必跟幾個死人生氣呢?到時候扣了他們的撫恤金不就行了,他們不求門主,他們的家人就得來求門主。”
袁伯陽笑道:“行!這事兒交給你辦了,一定要辦好!”
“門主放心!”孫成道:“我聽說,余良俊的未婚妻長得不錯,屬下一定讓她親自來給門主賠罪。”
袁伯陽滿意地點頭道:“人家孤兒寡母,你也不能逼人太甚,免得落了口實。”
“我辦事,門主還不放心嗎?”孫成笑道:“我保證讓她自愿過來,到時候,咱們賞余良俊爸媽幾個小錢兒不就把他們打發了?要是門主……”
“姥姥!”葉開暴怒之下,抓起身邊的果盤往孫成身上甩了過去,被真氣包裹的果盤像是一只旋轉的刀輪,貼在孫成的肩頭橫掃而過,孫成的人頭當場落地。
在場之人都被孫成滾落的腦袋嚇了一跳,他們和死不瞑目的孫成一樣,完全弄不清楚葉開為什麼要殺人?
葉開破口大罵:“看看你們那點德行。怪不得堂堂六處上不了臺面,趕緊特麼的……”
我知道葉開想要罵什麼,但是我不能讓葉開把話說出來,不然,可就不好收場了,趁著葉開張嘴要罵的時候,抓起桌上一個蘋果,塞進了葉開嘴里,硬是把他后面的話給憋了回去。
我臉色一板道:“葉開,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先別管孫成身上的事兒。你這不是打草驚蛇麼?”
葉開咔嚓一聲咬掉了半個蘋果:“鬼魂都站這邊了,他們好幾個人都看不出來,換你生不生氣?”
袁伯陽等人回頭之間,卻看見尸首的脖子上冒出來一股帶著惡臭的黑氣。
那股黑氣在往空中騰起之間,隱隱變換出了人形的輪廓。
這不是溪月請仙家幫了忙,就是張道凡悄悄搞的鬼。
袁伯陽等人嚇得倒退了幾步:“九王爺,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道:“火車的前鋒已經混進來了,火車怕是快要到了。”
兩個人還在說著話的工夫,會議廳里的燈光閃爍不定,燈芯里也跟著發出了一陣吱吱聲響,聽上去就像是有鬼藏在燈里嘿嘿冷笑。
燈光閃,鬼魂來!
這是術道上的常識。
鬼魂臨近,引起燈光閃動,并不是鬼愛玩燈,或者是故意嚇唬人。而是陰氣與燈火形成了對沖,陰氣壓燈火,才讓燈光乍明乍暗,尤其是古時候的油燈、燈籠,更是明顯。
現代電燈里沒有火,但是燈絲卻是熱的,碰上陰氣一樣如此。
會議廳里的人全都拔出武器,緊張地看向了頭頂的方向。
我心里很清楚,那輛火車還沒出現。不然的話,外面的鷂寧和司宸就該給我傳信了。
我們頭上的燈光,應該是張道凡動了什麼手腳。
我沉聲道:“來了!釋放血氣跟陰氣對抗,把這里的陰氣掃出去。”
會議廳里的六扇門捕快,秘術雖然難等大雅之堂,但是武道上的修為卻能登堂入室,幾秒之間,他們身上的血氣翻滾而起,與憑空而來的陰氣碰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