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這邊一直都有“山中屋,林中墳”的傳說。
常進山的人都知道,要是深更半夜在深山老林里,看見了門前挑著一盞燈籠的房子,千萬別不管不顧地上去敲門,那種房子九成九是被遺棄在山里的荒墳。敲了門之后,給你開門的,可就不一定是人了。
很多人聽我說到這兒,都會問一句:你說的是一座房子,要是看見一片房子呢?那不就代表那是很多人住一起麼?
我可以告訴你:還有一個地方能出現挑著白燈籠的統一樣式的連片平房——公墓。
我眼前這片墳塋跟公墓有什麼區別?
荒墳里面的鬼魂已經亮燈迎客了,我們幾個到了退無可退的程度,就只能往前走。
我給身后的人打了一個小心的手勢,才走向了村口。
誰知道,我的腳尖剛剛碰到村口前燈光的范圍,就聽見村落四周爆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
原本,完整的山頭就像是被利刃切開的蛋糕,四面整整齊齊裂開了幾丈寬的缺口,滔滔河水怒卷白浪,沿著山壁四周奔騰流轉,很快就把我們所在的山頂變成了四面無路的絕地。
張凌毓震驚道:“這是移山填海?好大的本事。”
“不是!這座山的本來面目就是如此。我們剛才走過來的時候全都是假象。”琥珀回應道:“這個地方,以前應該是薩滿大巫的領地。只有薩滿大巫才能請求山川之靈,布下這種覆蓋方圓幾里的幻陣。”
琥珀迎空揮動了一下爪子,山頂四周立刻出現了幾條懸在空中的吊橋。
琥珀道:“其實,我們剛才是踩著吊橋走到了這里。
你們有誰發現自己不是腳踩實地?”
琥珀沒有破除幻象之前,我真就沒感覺到自己是踩在了吊橋上。
薩滿巫師的幻術,果然非同小可。不僅能迷惑人的眼睛,甚至還能屏蔽掉術士的其他感知。
我在驚異之間,空中吊橋全部崩斷,我們也被徹底隔絕在了孤峰之上。
我站在村口朗聲道:“到了這會兒,該來的人是不是都到了?”
我聲落不久,簡中正就出現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剛才,被判官打進驚龍令的,是簡中正的一道神識,這里應該是他另外的一道神識。
看樣子,對方也覺得,金蟾陣未必能陷落葉天幽的后人,就又在這里留下了一道神識等著葉家后人。
葉開一看見簡中正眼中瞬時間殺意四起,我也再次按住了驚龍令,驚龍令能捕獲對方一次神識,就能再來一次。
簡中正看見我們兩個要動手,馬上喊道:“等一下。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認定了葉家叛國麼?”
“葉家叛國的證據就在這里。”
我抬手擋住了葉開,緊緊盯住了簡中正道:“說!”
簡中正開口道:“葉開。我問你,這里是不是你們葉家鎮獄使獨有的秘牢?”
葉開往四周看了一眼才說道:“是!這是只有鎮獄使才能造出來的懸天牢。”
懸天牢,并不一定是懸在空中,被隔斷交通,孤立于某處的監獄。懸天牢可以建在島上,也可以建在沙漠當中,看守囚犯的獄卒甚至不用擔心囚犯逃獄,因為就算他們跑出去也活不下來。
簡中正的聲音忽然拔高道:“這里是只有你們葉家才能打造出來的懸天牢。
牢里卻關著十二參將的鬼魂。你怎麼解釋?”
我冷聲道:“你的意思是:十二參將不能進大牢?誰把十二參將關起來,誰就是叛徒?”
簡正中低吼道:“如果,那里只關了一個人。我或許不會懷疑葉家。但是,那里面卻關著整整一支踏白軍,你知道那是多少人嗎?”
我正在皺眉之間,簡中正再次說道:“這座懸天牢不僅是關押踏白軍的地方。還是十二參將深入東北之后來過的地方。”
“還有,左提督凌一笑,錦衣參將蘇哲,掌燈人胡進……很多十二參將的后人,他們進了這座懸天牢就再沒出來。他們都是叛徒?”
簡中正厲聲道:“我也曾經探查過懸天牢,結果,我差點就死在大牢里。那座懸天牢里有針對除了他們葉家之外所有提督,參將的陣法。”
“你們葉家可以針對十二參將,我為什麼不能針對你們葉家布陣。所以,我連接設下兩座大陣,就是為了鏟除葉家。”
我對面的簡中正雖然只是一道神識,此刻卻是雙目猩紅,胡須亂抖:“你們以為請來鬼神評判,我就能相信葉家無辜?”
“我不服,我不服!”
簡中正不住怒吼之間,我的思維也在飛快的轉動。
如果,簡中正所說的都是事實的話,那麼,把我換到他的角度上,也一樣會懷疑葉家是叛徒。
從我們這幾次接觸到的任務上看,葉家定居遼東之后始終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甚至高調成為了名震東北的白袍先生。按理說,如果十二參將后人全都到了東北,就應該與五大提督之首的葉家所有接觸。
為什麼從沒有人找上過葉家?
目前,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錦衣一脈的蘇戮,掌燈人一脈的胡家都不愿意與葉家接觸,尤其是蘇戮,同為五大白袍卻連見都不想見上葉道生一面,這正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