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即使葉家先祖鎮壓了踏白將,也可能是奉了朝廷的命令。
簡中正還不死心:“我問一下,這不是一座懸天牢嗎?你怎麼說是七星谷?”
血衣文士道:“七星谷的入口,就在懸天牢下面。最初,這里并沒有懸天牢,我家將軍失陷七星谷之后,才有人修建了懸天牢,那個時候,我聽修懸天牢的人說,那年似乎是叫嘉靖年。”
簡中正嘴唇發抖道:“那懸天牢的守衛呢?”
血衣文士道:“這座懸天牢,從建成之后就沒有守衛,因為他不是要關押犯人,只是要壓制七星谷。實際上,這座懸天牢是雙牢門。你們進來的大門和面對七星谷的大門,都是懸天牢的正門。”
“七星谷里的鬼魂,一旦上來就會被抓進大牢,投入不知名的房間,外面人想要進來也一樣如此。”
簡中正徹底傻了,口中喃喃自語道:“難怪,我在順水探查的時候會聽見山腹里有踏白軍的哭聲。”
“原來,葉家從來不曾來過懸天牢,那些人是自己走進空監獄才出不去了!”
如果,簡中正所說的全都是事實,那就證明當年算計十二參將的人,掌握著皇史宬里的核心秘密。否則,他不可能知道這里還有一座連葉家后人都不清楚的懸天牢。
用皇史宬秘衛自己設下的秘術,去騙他們的后人,誰能躲得過這種算計?
簡中正那個傻子,不也是沒進懸天牢就把葉開給當成叛徒了麼?
我向葉開傳音道:“想要從外面打破這種懸天牢得用什麼辦法?”
葉開給我回了一句:“至少也得架個天梯!”
這就解釋通了,原來馮瑞造血海階梯就是為了打通懸天牢。
簡中正轉頭看向我們,似乎是想要道歉,我卻轉過了頭去再不看他一眼,直接向血衣文士問道:“你就是七星谷的鬼神,自己還進不去七星谷嗎?”
血衣文士嘆息道:“七星谷即是埋葬將軍的地方,也是封禁他的囚牢。修建懸天牢的術士太過強大,我用了數百年的時間,想要控制懸天牢。結果只是通過獄神廟堪堪控制了懸天牢的三成而已。”
葉開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能控制三成,你也算是術道奇才了。”
葉開并沒有諷刺對方的意思,相反還是在肯定血衣文士的實力。一個術士,在沒有任何傳承,又是禁制重重之下,能憑借自身的摸索,逐漸侵蝕掉懸天牢三成,足夠驚艷術道了。
我怕他們兩個繼續說下去節外生枝,趕緊岔開了話題:“席先生跟我說說當年的事情吧?”
血衣文士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我家將軍,本是陰陽踏白將,一生屢立戰功,威名赫赫。可是,他的威望,盛名,就是他的取死之道。”
“皇朝派將軍為將掃平七星谷妖邪時,我就力諫將軍,借著出兵的機會率部出逃,找一險要之地占山為王。保全我們這一只踏白軍。否則,我們必為朝廷所算啊!”
“可是將軍不肯聽我的話,他覺得,我們手下掌握著踏白軍,有這麼一批人在,就算朝廷要算計我們也不容易。況且,將軍又對朝廷忠心耿耿,朝廷又何必害他?”
“為了這件事,我跟將軍大吵了一架,最后,將軍就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話都說出來了。
要不是,彩兒在我們之間回旋,不用出征我和將軍就得分道揚鑣。”
第二百五十三章舊路
我沉聲道:“這麼說,你家將軍,最后是走上了忠臣良將的舊路了?”
血衣文士說到這里不由得長嘆了一聲道:“忠臣良將十中有九死于冤獄,將軍英明一世,戰無不勝,可是到底是沒算過人心啊!”
“我到今天也想不明白,將軍那雙眼睛能洞徹陰陽,怎麼就看不穿朝廷的險惡用心呢?”
我緩緩說道:“不是你想不明白,而是你不愿意承認。”
“千百年來,被賜死的名將比比皆是。沖天怨氣,可讓六月飛雪,但是他們卻沒有一人反抗。”
難道只是因為‘忠心’二字使然麼?我覺得不是。他們只是反抗不了罷了。”
“他們心里很清楚,自己一死,不但能保全一世盛名,也能保住家族不絕。起兵反抗,以一支雄兵對抗巍巍帝國又有幾分勝算?”
我說話之間始終在留意血衣文士表情的變化。
血衣文士的臉色連續變幻了幾次,才低聲道:“那我就更要去見見他。”
我問道:“你家將軍叫什麼名字?”
“在弄清真相之前,我不想提他的名字。你就叫他踏白將吧!”血衣文士眼中的復雜,讓人難以形容。
我看得出來,血衣文士眼中的傷感,是來自我最后一句話的觸動——他的將軍,很可能是拿著整只踏白軍,去換了自己家人的平安。
我岔開了話題:“當初,你的主將是奉命掃蕩七星谷,他自己怎麼會成了七星谷里的鬼魂?你又怎麼會進不了山谷?”
血衣文士道:“我一路跟隨將軍來到七星谷。
我本以為,朝廷會在將軍掃蕩七星谷之后再對他下手。沒想到,一向戰無不勝的踏白軍卻敗在了七星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