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遠遠地看見了車燈,我以為自己是有救了,舉起雙手拼命對著車招手:“救命……救命……”
我剛喊了兩聲,就覺得肩膀上一沉,等我轉頭去看的時候,一只慘白的手臂已經從我肩膀上繞了過來,死死勒住了我脖子,從后面硬生生把我提了起來。
我這麼挺著身子站在了國道中間,就剩下腳尖還踩著地面了。
我被勒得往上仰頭的工夫,卻看見了一張滿是鮮血的面孔,對方咧著嘴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勒死你。你不被車撞死,我怎麼投胎啊!”
“我的衣服本來是被別人撿了,本該死的人是他,現在,你把我的衣服穿上了,我就只能找你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別怨我啊!”
我明明看見怨鬼擋在自己眼前,卻拼命想要挪開往汽車上看。希望那司機能早點看著我,踩住剎車救我一命。
第二百七十一章蕭瑟的往事
那只厲鬼好像故意要讓我陷入絕望,干脆用身子頂著我后腦勺,把我的臉對向了那輛飛馳而來的汽車。
我本來已經看見了司機的面孔,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汽車座椅的靠背上伸出來一只手,從后面捂住了司機的眼睛。
抱住我的厲鬼,在我耳邊輕輕說道:“這回他看不見了。”
厲鬼的話一說完,我就被車給撞飛了出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路上滾了多少圈,才滾到了國道邊上。
司機只是下車看了我一眼,就開車跑了。那只滿身是血的厲鬼卻蹲在我邊上,靜靜地等著我咽氣。
沒過一會兒,孫彭義也走了過來,同樣蹲下了身子:“別挺著了,越挺著越疼,早早咽了這口氣,去了吧!”
我左邊是鬼魂,右邊是孫彭義,一人一鬼好像是都看不到對方,又都在等著我死。
一開始,我的鼻子和嘴里還在不停地往出冒血,沒過多久,血竟然止住了。
“咦?”孫彭義驚訝之下,在我身上連著摸了好一會兒,才驚喜道:“好骨相,好骨相啊!沒想到,你小子的命竟然這麼硬。”
孫彭義掐動著手指算了好一會兒,才哈哈笑道:“好,好,好哇!這回算是撿到寶貝了。”
孫彭義把我背回了無天廟,扔進了地窖:“小子,你可別死了,我以后還得靠你賺大錢呢!”
那之后,孫彭義除了每天給我送水,送飯之外就再不露面了,反倒是那只怨鬼一直守在我身邊。
對方一次次把我伸向我的脖子,有好幾回,我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她的手指頭壓在了我的喉嚨,可是,最后他又把手給收了回去。
我迷迷糊糊聽見那里厲鬼就蹲在我身邊哭:“完了這下粘在他身上了,他不死,我投不了胎……我不能掐死他。他只有被車撞死,我才能投胎……”
“我得怎麼才能弄死他?”
那時候,我傷得太重,全身上下都在鉆心地疼,人也是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也不知道反復了多少次,我才在求生的本能下,爬向了擺在身邊的飯盆。
我還沒碰到那盆涼飯,那只厲鬼就把飯盆給拽到了一邊,一只手護著飯盆,一只手端著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清水,笑嘻嘻地看著我:“有我在,你別想吃喝。餓死你。”
“我想明白了,你現在的傷都是車禍上來的,你要是重傷不治咽氣了,還是死于車禍。我還能去投胎。”
那只厲鬼擠眉弄眼地說道:“你就等著餓死吧!嘻嘻……”
我明知道厲鬼在耍我,為了活命,我還是用兩只手死死地抓在地上拼了命地往前爬。
我每次快要碰到水時,那只厲鬼都會輕輕往后拽盆子。
我眼看著能救命的東西近在咫尺,卻連嘴唇都沾不著,心里不自覺地升起了一陣陣怨氣。
蕭瑟說到這里苦笑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經歷過那種絕望,那種明明生機就在眼前,卻只能眼睜睜等死的絕望?”
我冷聲道:“別發感慨,也別廢話,跟我說事實。”
蕭瑟無奈只能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心里的怨氣已經到了頂點,整個人都失控了。瞅準了機會撲在鬼魂身上發瘋撕咬。”
我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把那鬼魂活生生地咬下來一塊吃進了肚子。
我吞下那口鬼魂之后,就像是吃了瓊漿玉露一樣,全身上下說不出來的舒服。
我死死壓著鬼魂一口一口地咬在他身上,一口一口地往下吞。那只鬼魂一開始還在慘叫,沒過多久就發不出聲音了,只能哀求地看著我,希望我別吃了他。
那時候,我已經瘋了,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憐憫,拼了命吞吃那個鬼魂直到把他吃得一點不剩,才心滿意足地躺在了地上。
可我很快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我覺得自己變成了那個死去的人,把他一生經歷的痛苦統統經歷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自己陷入那種狀態多長時間,才漸漸醒了過來。
那時候,迷迷糊糊地聽見孫彭義在那自言自語:“這人是不是傷得太重了被車個撞傻了?”
“傻了好哇!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以后我讓他干什麼,他就得干什麼?這不就是棵搖錢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