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上背包,對他講,你就不能講點兒好聽滴?
張哈子瞇了我一眼,講,難不成我還要唱今天是個好日子?
我懶得和他啰嗦,不過他能夠出手幫我,我確實很感激。
我剛要往里走,張哈子卻講等哈子,然后他從背包里面拿出一個瓷碗,拿出一個竹筒,竹筒里面裝的有水,他講是無根水(從竹葉上收集的露水),然后把水倒進瓷碗里,再從背包里取出一根筷子,雙手合十用兩根大拇指支著筷子,輕聲念叨一些我聽不太清楚的話,之后就看到他雙手一旋,以左手虎口夾著筷子,往水里面一插,嘴里面念了一個“立”字,松開手,那根筷子就穩穩當當的立在了水碗之中。
然后他又從背包里面取出來一盞馬燈,就是農村里面以前經常用的那種大煤油燈,他拿出來之后,右手手腕輕輕一抖,馬燈就被點亮了,發出幽幽的黃光。他把馬燈放在水碗旁邊,然后將左手食指(屬木)中指(屬火)伸進馬燈里面,拿出來的時候,竟然夾起了一朵小火苗,他反手就往我肩上一扔,我似乎都聽見了“轟”的一聲,感覺我肩上的火焰變大了。他朝我前后扔了三次,分別是兩肩和頭頂。
做完這一切,他又拿篾刀在馬燈的周圍劃了幾道淺淺的溝壑,樣子很奇怪,但是看上去卻有些規律,至于干什麼用的,我沒問,他也沒說。
都弄好了之后,他把篾刀和馬燈都交到我手里,對我講,燈不滅,你身上滴明火不熄。這把刀有些年頭老,歲數比我都還大,我不曉得里面是麼子情況,進去后,多小點兒心。
左腳先進。
我按照張哈子的話,一手拿著篾刀,一手提著馬燈,和他一起抬起左腳,踏進了村子里。
往里面沒走多遠,就感覺到一陣陣寒意襲來,眼前的能見度也在下降,除了馬燈這一點燈光,四周一片黑暗。好在我對村子很熟悉,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去我家的路。加上還有馬燈照明,走起來更加方便。
張哈子跟在我的身后,時不時的還會伸手幫我拍一拍肩上的明火,我一邊走一邊對他講,你看,村子里面除了比外面黑一些,也沒得麼子不對勁的地方嘛。
他沒有講話,只是走幾步就會拍一拍我的肩膀。一開始我還覺得沒什麼,但是走了一小段路后,我總覺得他拍的是不是有點太勤了?
我試探性的問他,張哈子,是不是出麼子事了?你拍這麼勤快搞麼子?
可是他還是沒有回答我的話,依舊隔一會兒就伸手拍一拍我的肩膀。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是我還是沒敢回頭,因為擔心會吹滅肩上的明火。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在進村之前張哈子講過,只要我手里的馬燈不熄,我肩上的明火就不會滅,既然我肩上的明火不滅,那他為麼子還一直在拍?
難道他不是在把我的明火拍旺,而是想要拍熄!?
想到這里,我全身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但我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繼續往前走,然后稍稍側過頭,用余光去看我的肩,等到那只拍我肩的手再出現的時候,我看見,黑暗之中,一只沒有手腕的手掌,輕輕搭在我的肩上。
而這個時候,馬燈滅了……
第59章 鬼點名
天上的月光本來就照不下來,現在馬燈一滅,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大聲喊了幾聲張哈子,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我把馬燈扔在一邊,兩只手緊緊握著篾刀,我不敢回頭,害怕吹滅我肩上的明燈。所以我只能在原地轉圈,試圖看看我身后的那只手掌是什麼東西。可是我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那只手的存在,就好像剛剛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覺一樣。但是,馬燈卻實實在在的熄滅了,這不是幻覺。
我又在原地轉了幾圈,還是沒有找到拍我肩膀的手掌。但是我相信,它就在我的身后。因為我不能回頭,所以有一個地方,我是看不到的,而我敢肯定,它就藏在那里我的后背!
我反手過去用篾刀在我的背上貼著衣服刮了一下,刮到一半的時候,篾刀突的跳了一下,就好像是我的背上有一塊凸起的地方。我試著用篾刀去把它刮掉,但是反手實在是用不上什麼勁,加上這把篾刀本身就重,兩條胳膊拿著還能揮一揮,一條胳膊拿著,勉強能挪動就很不錯了,更何況還是反手?
怎麼辦?
既然篾刀不能用了,那麼就只能用手去摳!
我反過手去,一寸一寸的從后背摸索下去。我能感覺到,我的手都是顫抖著的,就好像你蒙著眼睛去摸黑箱子里的蛇,你明明知道那里有一條蛇,但是還是不得不去摸的感覺一樣。
突然,我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我下意識的要縮回手,卻猛然被一只冰涼的手給扣住了我的手腕。
不管我怎麼使勁兒,那只手都死死的扣著我,根本抽不出來。這樣的姿勢,仿佛我就是一個罪犯被警察給逮捕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