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的話還沒講完,我就聽到身后遠遠的傳來張哈子的聲音,陳恩義、劉桑祎(),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哈不來幫忙,老子快扛不住老!
第65章 低頭望地鬼不同
張哈子的話剛說完,陳先生和劉姐看了一眼,然后點點頭,便大踏步的向我走來。陳先生從我手里接過馬燈,對我講,你站到圈子外頭去。
講完之后,他就和劉姐往我身后去了。
我低頭看了一下,不知道陳先生講的圈子外頭到底是哪里,所以盡量的只能退后幾步,離那些手上結著三尺神明印的村民們遠一點。不知不覺中,我退到了我爸媽的背后。
他們二老跪在地上,動作虔誠的就像是祭拜自己的先祖。可是,他們跪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先祖,甚至連我爺爺都不是!我到現在還是疑惑爺爺的決定,他為什麼非要葬在這個地方,如果不是葬在這里,是不是現在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大伯也跪在爺爺墓碑的正對面,手上也結著那三尺神明印。看著這一位位虔誠的村民,我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否則一定要去親自把墳給挖開,看看躺在我爺爺墳下的那位到底是誰,問問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我感覺到我的胸腔有一團憤怒的火,可惜,我根本就找不到地方發泄。我也知道,我的這種憤怒,源于恐懼。
我害怕我爸媽和大伯會因為這件事就這樣棄我而去。
我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已經差不多有四分之三都變成了紅色。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陳先生舉著那盞馬燈,從我的右手邊慢慢走過去,他的動作很慢,走一步,要停一步。
跟在他后面的,是張哈子之前在祠堂里做好的十五個紙人,他們學著陳先生的步子,一步一停。而所有紙人的雙手,全部搭在前一個紙人的肩上,很像是電影里的僵尸。但是僵尸是跳的,它們卻是用走的。
劉姐從我的左邊經過,往墳地這個圈子的另外一邊走過去,在她的身后,也跟著十五個紙人。我看的很清楚,她的手里沒有馬燈,但是她的雙手在胸前結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印,除了兩根中指是伸直的以外,其余的手指全部都曲著第一指節,整個手掌和手指形成了一個很特殊的形狀,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根蠟燭。
張哈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很累的樣子,然后指著劉姐胸前的手印講,看到沒,曉得那是麼子不?
我收拾了一下情緒講,可能是一個特殊的手印吧,用來引導你這些紙人走路滴。
張哈子搖了搖頭,露出一臉很失望的表情,然后嘆息一聲,對我講,小陽啊,唉,難怪你大學四年,到現在都還是一條單身狗。真滴不是當哥哥滴講你,老子讓你看她滴手印了?一個區區滴心火手印就啷個好看?老子指滴是她滴胸,至少36!你居然看她滴手印,你老實給哥哥交代,你到底是不是個男滴?如果你那方面有問題,我也認得到好幾個這方面滴匠人,熟人介紹滴話,可以給你打對折。喂,你有沒有聽哥哥講話,你低到腦殼找麼子?
我想,我找塊磚頭,看能不能一磚頭拍死你。
我看到張哈子挪了一下屁股,把離我最近的一塊磚頭坐在屁股底下,然后搖頭嘆息,朽木,木腦殼,棒槌!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
我懶得和張哈子計較,因為曉得他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我心情好受一點,至少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看到我不講話,張哈子又開口對我講,那個手印喊過心火手印。每個人都是一座五行陣,心屬火,中指也屬火,以火引火,將心上的內火引到中指上變成明火,可以替陰人引路。那個憨貨能力有限,就只能用馬燈引路。
我聽著他這話,總感覺哪里不對,因為剛剛我也是提著馬燈引路,他這話不是把我也給罵了?
我本想懟回去的,但終究還是沒開口。一旦我自己開口,那不就承認自己也是個憨貨了麼?
我抬起頭,看著劉姐和陳先生各領著一隊紙人,在墳地外圍站成一排。陳先生將馬燈放下,那些紙人的雙手瞬間垂下,然后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即便是有風刮過,那些紙人搖晃幾下之后,最終還是立在原地。
而劉姐這邊,雙手結著心火手印,轉過身來對著第一個紙人,然后雙手變換了幾個手勢,動作太快,距離又有點遠,我沒能看清,最后只見到她緩緩舉起右手,用中指在第一個紙人的眉心輕輕點了一下。當這一指點下去的時候,那些紙人的雙手也同時垂下,一動不動。
因為是敘述有先后的關系,但其實兩個人是同時完成的。兩個人做完這些之后,便朝著我們這邊走來,看得出來,他們兩個臉上都有一些疲憊的神色。這讓我有些不解,不就是引個路嗎?剛剛我一個人領著三十個紙人都能走那麼遠,你們這才走幾步,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