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如果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不干凈的東西,可以試著往東南方向走。當時陳先生給我舉了一個例子,說是如果我記不住的話,就記住一句話:孔雀東南飛。
我當時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給我是這麼解釋的:孔雀,生性好火,它都往東南方向飛,就說明東南方向火氣很旺。這麼記,你就記住了吧?
我當時被陳先生的話給雷得外焦里嫩的,要是我的高中語文老師知道這篇文章被陳先生這麼解讀的話,肯定會擼起袖子和陳先生狠狠干一架。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記住了東南方向木旺火!
我想,現在的凌絳拜東南方向,應該就是添木旺火。
凌絳拜完了之后,去身后的病床上拿來一個枕頭扔在地上。我沒看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當初張哈子可沒有這麼一出啊。
然后,我就看見凌絳姿態優雅的跪在枕頭上好吧,她是怕跪傷了她的膝蓋。
跪下之后,凌絳雙手合十,然后配合著雙手結出各種手印低聲念叨著什麼,我一個字都沒聽見,反倒是記住了她手上的幾個手印。
然后,我聽見凌絳輕聲輕呼了一口氣,合十的雙手分開,彎腰下拜,嘴里喃喃念叨,四川凌家后人凌絳恭請轉身。
她話音落,我閉上眼睛,等著黑暗將我再次吞沒我有過轉身的經歷,在我的印象里,轉身后,會去到另外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或許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地獄。
可是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眼前的天花板,左邊跪在地上的凌絳,還有被我壓著的張哈子以及對面還在昏睡的趙佳棠,我根本沒有轉身,我還在這里。
我連忙問,凌絳,為什麼沒有轉身?
凌絳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然后她又捏著手指開始計算了起來,一陣之后,她重復之前的動作,再喊一聲,請轉身。可惜的是,我還是在原地。
而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已經開始傳來啪啪啪的敲門聲,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勝在連續不斷,此起彼伏。凌絳說,去把篾刀插在門上。
我依言下床,拿著篾刀走到門邊,我看見門突然往里凸了一下,嚇得我趕緊把篾刀拴在門上。病房的門上面有一小塊透明的玻璃,這是為了護士和醫生查房時候用來觀察病人的。我透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空蕩蕩的,似乎風平浪靜。
我回過神來,看見凌絳皺眉看著床上的張哈子,她已經把他的身子又翻了過來。
我走過去問,現在怎麼辦?
凌絳說,我也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問,你剛剛見到張哈子了,他是給你怎麼說的?
凌絳把張哈子給她說的內容給我大致說了一遍,差不多就是張哈子被五體投地的過程,以及我替我大伯轉身后,張哈子又替我轉身的事情。
我點點頭,然后走到床邊使勁兒的搖晃了幾下張哈子,幻想著他能夠醒過來。
凌絳搖頭說,沒用的,他三魂七魄不全,不可能叫醒。
我想了想說,鎮魂鈴有用嗎?
我身上現在也就只有這個我爺爺留下來的東西能派的上用場了。沒想到凌絳卻還是搖頭說,二十年后,或許我能駕馭鎮魂鈴,現在……
凌絳沒有說完,但我知道,現在的她是沒辦法用鎮魂鈴來救張哈子的。
就在這個時候,趙佳棠呻吟了一聲,嚇得我和凌絳趕緊對她全神戒備。可是她并沒有像之前那樣用看獵物的眼神看著我,而是悲痛的看著自己的肚子,臉上的神情十分痛苦。
她一邊摸著肚子,一邊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我問凌絳,她怎麼了?
凌絳說,怕是要臨盆。
我大吃一驚,臨盆?你是說,她要生孩子了?
趙佳棠懷孕到現在前前后后才不過三個月,居然就要臨盆了?雖然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我卻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因為我看見她的肚子,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
凌絳這時一本正經的對我說,記住,一定不能讓她把鬼仔生下來,否則我們都要死。
我問,那該怎麼辦?
凌絳說了很精辟的四個字,見機行事!
我很想問,你們匠人都是一個德行嗎?以前和陳先生在一起的時候,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就經常說,你問老子,老子問誰?說的還大義凜然。然后是張哈子,明明自己也不會,還要先罵一句,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然后才說,好的很,老子也不會!現在的凌絳也是,只是說的很委婉。我怎麼感覺,這些匠人怎麼這麼不靠譜?
我問,不是鬼胎嗎?怎麼又變成鬼仔了?
凌絳說,從一開始就不是鬼胎,全部都是蔣遠志弄得鬼。
我很是疑惑,再問,怎麼說?
凌絳說,你還記得衣柜里供奉的遺像和香煙麼?蔣遠志在陪趙佳棠打胎那天就死了,他把自己變成了鬼仔,寄生在趙佳棠的肚子里。我一開始以為是鬼胎,但其實不是,這是人胎鬼仔,是蔣志遠用這種方式,避開輪回,獲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