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著用篾刀把電梯的門給撬開,我聽著篾刀刀尖和電梯門之間那種金屬摩擦金屬的聲音,就好像是用指甲刮黑板的那種聲音,我的身上很快就是一陣寒毛豎起。人類天生的對這種聲音敏感,我也不例外。
就在我專心用篾刀撬門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這種不對勁我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什麼。直到我無意間刀尖劃了一下,在門縫里少撬了那麼一下,可是我還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金屬和金屬的摩擦聲。而且這個聲音,還是從我身后傳來的!
我嚇得趕緊轉身,我瞪大著眼睛看見,之前那些關著的尸體柜,幾乎有一半已經凸了出來!而剛剛的金屬與金屬之間的摩擦聲,就是他們凸出來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可笑的我還認為是我刀尖撬門的聲音!
我看見那些凸出來的尸體柜上面,坐起一個個裹著尸體袋的尸體。我聽見他們用手撕扯尸體袋的聲音。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真正的尸體袋,是那種白色的不透明的那種,質地很堅韌,一般很難扯開。
可盡管如此,它們只要一直撕扯,總會把尸體袋給撕開。就在這時,我突然看見一道黑色的光柱從屋子的正中心砸下來,然后鉆進地里不見。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的幻覺,可是那些尸體的表現讓我知道,這是真的。因為那些尸體竟然全部安安靜靜的躺了回去。
沒多久,我聽見身后電梯“叮”的一聲,我急忙轉身,手里緊握著篾刀,如臨大敵,心中心思百轉,如果是趙佳棠上來了,我該怎麼辦?
電梯門打開,張牧出現在我面前。這麼說來,應該是趙佳棠被張牧給滅掉了。可是,張牧他竟然少了一條胳膊!鮮血從肩膀那里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我急忙沖上去,攙扶著他,同時把身上的衣服脫下,緊緊地按在他的傷口上。然后按下電梯,出了太平間。
出了住院大樓以后,張牧徹底的暈死過去,我扔下馬燈篾刀,背著他一路跑向急診科。到了急診科后,張牧得到了最快的治療,然后就拉往手術室去了。我擔心張哈子會出事,趕緊跑到三樓,剛進病房,就聽見張哈子問,他傷得重不重?
我十分詫異,他是怎麼知道張牧受傷了的?
張哈子指著床尾的一個瓷碗,瓷碗里面裝滿著水,水中有一根筷子,不過不是立起來的,而是倒著的。筷子倒著的方向,正是住院大樓的位置。
看到這個水碗,我頓時明白之前張牧在地下二樓布下的那個局原來是這麼回事:張牧一旦受傷,水碗中的木筷就會倒下,然后系在它上面的小篾刀就會從天而降,狠狠的扎向地上的那個紙人。這就是名副其實的“扎鬼刀”。
只不過,代價,似乎有些大。我也是后來才知道,扎鬼刀是一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匠術,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用的。只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用來保命。畢竟和一條胳膊相比較,命更加重要。
在病房里等著護士傳來手術那邊的結果,我和張哈子誰都沒有說話。我無意間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我突然想到,要是昨天班導電話里給我下的最后通牒,要是今天再不去上課,他就會上報到學校。
一想到這里,我趕緊給班導打了個電話,剛想解釋一下今天的事情是意外的時候,就聽到電話那頭的班導講,算你還知道分寸,今天沒有缺席我的課,要不然,哼哼。
班導的話讓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她在電話里還說了一些什麼事,可我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她說我今天沒有缺席她的課,那麼肯定不是別人代我答到,而是她真的看見了我。可是,我今天根本就沒去上課,那她看到的那個“我”,是誰!?
第128章 寅卯謂三
在我的印象里,班導是一位十分嚴謹的老師,她不可能和我開這種玩笑。也就是說,她是真的看到我了。
電話還沒掛,我問班導,你真的看到我了?
班導講,不是真的看見了,難道還是假的?你怎麼了,聽聲音怎麼有點發抖,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上課的時候穿的就比較多。
我講,沒事。對了,班導,你看到的我穿的是什麼衣服?
班導講,不就是你平時穿的那件長袖襯衫麼。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老是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聽見班導第一句話的時候,我的大腦里面就已經一片空白,她說的那件我平時穿的長袖襯衫,就是昨天晚上在我寢室里,那張遺照穿過的衣服!所以說,是那張遺照穿著我的衣服去教室上課了?班導看見的那個“我”,其實是穿著我衣服的遺照?
一想到一張遺照穿著我的衣服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冷眼看著前面的所有人的這幅畫面,我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和班導的通話是怎麼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