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張哈子把悍馬車的車速發揮到了極致,我都已經快要看不清楚兩旁的隧道墻壁了,甚至覺得車身都在輕微的晃動,我知道,這是速度太快,和空氣摩擦造成的。可即便如此,還是追不上前面的三輛車,只能遠遠的看見車屁股上面的紅燈。一共六個點,紅的扎眼,可就是追不上。
但是前面的車子肯定也是在奔著命的跑,因為隔了這麼遠,我竟然還能看見前面車子排出的尾氣,若隱若現的。可想而知,要是距離近了,那些尾氣得濃烈成什麼樣子。于是我對張哈子講,莫擔心,你這車是好車,他們的發動機不可能一直保持高速運轉,我們一直跟他們耗下去,肯定追的上。
我看見張哈子面沉如水,他沒有回應我,我知道他這是在擔心張牧的安全。
其實我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為什麼那麼劇烈的對撞一下,車子一點事沒有,我和張哈子也沒有事,可為什麼張牧卻不見了呢?我想了半天沒有想到原因,但是我卻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對方的這次行動擺明了是來針對張牧的。
張牧近期得罪的臟東西,只有太平間地下四樓那位,而且張牧在一醒來,就說要讓張哈子帶他回去,這說明張牧自己也知道太平懸棺的那位會來找他,所以要躲回老家。可是,現在還在半道上,人居然就不見了!
我對張哈子講,太平懸棺那位為什麼要這麼針對張牧?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記得當時張哈子講張牧用八卦鏡印在我額頭給他傳遞信息的時候,講了一句那是幾十年前的一場恩怨,但是具體是什麼,張哈子并沒有給我講。
而且張牧在太平間地下四樓匆匆一瞥看見的景象,難道僅僅只是張哈子講的數不清的歸墟魚尸體?
從張牧醒來就要跑路,到現在無論怎麼跑都跑不出這條高速路,無論怎麼看,事情都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張哈子講,確實有些東西沒對你講,原因之前已經給你講過了,這件事情我自己都哈搞不清楚,更加不知道對錯,所以暫時不能對你講。再講老,我曉得滴,不一定比你多,我對你沒得麼子好講滴老。只能帶你回去見老我爺爺,你自己親眼去看,親耳去聽,到時候自己去想。現在滴關鍵不是這個,而是啷個把張牧救回來。
我問,那剛剛到底是啷個回事,為麼子我們沒得事,就連車子都沒得事,張牧卻不見老?
張哈子講,你問我,我問哪個去?
我講,你是哪個?你是重慶大名鼎鼎的張哈子啊,這個世界上,還有麼子事是你張哈子不曉得滴?
張哈子冷哼一聲,對我講,老師,麻煩你學我講話滴時候也學得正宗點兒,你這話一點兒都不像重慶話!另外,我曉得你這麼講是為了分散我注意力,讓我不要太擔心,但是老子哈沒得那麼脆弱。能走上匠人這條路,早都做好老死于非命滴覺悟,如果張牧沒救回來,那也是他滴命,要怨,也只能怨我們張家技不如人!
張哈子嘴上雖然說他看得開,但是腳上的油門卻是一直踩到最大,很明顯口是心非的一個人。我不曉得他為什麼明明是一個心軟的人,卻總是要裝出一副冷血的表象來。
車子的速度太快,隧道頂上的燈光飛快的倒退,我盡管閉著眼睛,但還是有些暈車,腦殼昏昏沉沉的,很想吐。我不敢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讓張哈子減速,也不能打開車窗,否則會影響速度,而且還可能影響車子的平衡性。
于是我靠在椅背上,盡量死死的閉著眼睛,不讓外面的光線刺激我。我心想著,趕快開出這個隧道吧,不然我真的要吐了。
可是這個念頭剛過,我噌的一下坐直了身體,我對張哈子講,張哈子,你發現沒有,我們是不是進這個隧道進了有一段時間了?
張哈子講,你想表達麼子意思?
我講,進隧道之前我特地看過,這個隧道一共就一點三公里長,按照你這個速度,幾十秒就通過了,為什麼我們現在還在隧道里面?按照之前車子的速度,以及進入隧道的時間來算,至少開進來十公里了!
我講話的時候看著張哈子,我發現我講完話之后,張哈子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問我,你確定這條隧道只有一點三公里?
我講,我確定,這是張家山隧道,全長一點三公里。
我話講完,張哈子松開油門,一腳踩在剎車上,悍馬車馬上減速,我的身體被安全帶綁著,沒有沖出去,但是就是因為這一下,我胃里一片翻滾,無論如何都忍不住了。等車子在路邊上停下,我打開門跳下車就吐了。
等我好不容易吐干凈,張哈子遞給我一瓶水,我漱口之后沒好氣的問張哈子,停車搞什麼,難道不去追那些家伙了?
張哈子講,追不上老。
我講,明明就到前面,啷個會追不上?